涑水学案导读2.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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涑水学案导读2
涑水學案導讀
(二)
──《潛虛》的再思考
一、前言
紹聖三年(1096),曾鞏之弟曾布上奏說:
「譽光者乃閭巷小人耳。
如王安石、臣兄鞏皆有學識之士,臣自少時,已聞兩人者議論,以為光不通經術,迂僻不知義理,其他士大夫有識者,亦皆知之」。
此論雖有排斥異己之嫌,惟以司馬光「易學」來看,不全是無稽之辭。
溫公治《易》,「願先從事于《玄》以漸而進于《易》」。
他留心揚雄《太玄經》30年,始作《太玄注》,及於晚歲,又仿其體例,寫成《潛虛》一卷。
如其所說:
「《玄》以准《易》,《虛》以擬《玄》」。
南宋人張敦實《〈潛虛〉發微論》認為,司馬光「作為《通鑑》,自《潛虛》視之,則筆學也。
作《潛虛》之書,自《通鑒》視之,則心學也」。
將《潛虛》與《資治通鑒》等而視之。
陳淳(1159-1223)以《潛虛》「所謂虛者,亦不免於老氏之歸」。
《潛虛》到了清代,四庫館臣並不看重,僅將其歸入術數類。
宋人晁公武介紹說:
「此書以五行為本,五行相乘為二十五,兩之為五十,首有氣體性名行變[度]解七圖」。
四庫館臣評論說:
「吉臧平否凶之占,以氣之過、不及為斷」,力主於象數空疏之術。
總之,若是依照《荀子》〈大略〉「善為《易》者不占」的原則。
清人將它斥作「儒者之迂談」,定位為「易外別傳」,是不無道理的。
另外,司馬光還著《溫公易說》未竟稿6卷,雜解《易》義。
四庫館臣又說:
「光《傳家集》中有《答韓秉國書》謂:
『王輔嗣以老、莊解《易》,非《易》之本旨,不足為據』。
蓋其意在深辟虛無玄渺之說,故於古今事物之情狀,無不貫徹疏通,推闡深至[致],大都不襲先儒舊說,而有德之言,要如布帛菽粟之切於日用。
]與處理《潛虛》的學術態度迥異,並直接將其列入易學「正經」。
推崇之厚,贊許之重,顯過前者。
南宋人陳仁子《〈溫公易說〉序》說其書「視諸老尤最通暢,其論太極陰陽之道、乾坤律呂之交,正而不頗,明而不鑿,獵獵與濂、洛貫穿中間。
分剛柔中正,配四時微疑,未安學者,直心會爾。
《易》之作,聖人吉凶與民同患之書也,非隱奧艱深而難見也,談《易》而病其隱且艱,非深《易》者也。
參習是編,《易》道庶其明乎」。
言該書一反時人治《易》的晦澀之習,力主通暢,以天理而就人事,將循理求知的本意,通達於民用。
這正合司馬光所言:
「學者貴于行之,而不貴於知之,貴于有用,而不貴於無用」。
二、〈氣圖〉的基本架構
來自〈河圖〉配後天八卦:
(一)〈河圖〉
○
○
○
○
○
○
○
○
●
火
●
●
○
●
●
●
●
●
●
○
●
●
○
○
○
●
●
木
○
○
○
○
金
○
●
土
●
○
○
○
●
●
●
●
●
●
●
○
●
○
○
●
水
●
●
●
●
●
●
○
(二)〈河圖〉五行
一六共宗:
水
二七同道:
火
三八為朋:
木
四九作友:
金
五十居中:
土
(三)〈河圖〉轉為後天八卦
巽
八
離
七
二
坤
十
震
三
太
極
兌
四
艮
五
坎
一
六
乾
九
(四)氣圖
巽八
7焱
2熒
【離二七】
火
坤十
8
末
3
本
【巽八】
+
【震三】
木
10
冢
5
基
【坤十】
+
【艮五】
土
9
刃
4
卝
【乾九】
+
【兌四】
金
艮五
1
原
6
委
【坎一六】
水
乾九
(五)宇宙化生原理
虛→氣→五行→萬物之萬象
(1)水:
「昔之原者今有委」:
原,指淵源、水頭;委,流出義,為溝、渠、河、川;累聚義,為湖、海。
(2)火:
「昔之熒者今有焱」:
熒,指微弱的火光,光明微現,是夜晚、氣溫低的時空;焱,指火華,光亮,是白天、氣溫高的時空。
(3)木:
「昔之本者今有末」:
本,根與幹;末,枝與葉,是植物類,包括各種食物。
(4)金:
「昔之卝者今成刃」:
卝,音拱或礦,指未成器的金玉,是礦物自然資源;刃,意指成器物,泛稱各種金屬類生活用品。
(5)土:
「昔之基者今成冢」:
基,平地;冢,土堆、高原、山地,
三、〈體圖〉的基本架構
(一)右斜坡最外一線:
1王→2公→3岳→4牧→5率→6侯→7卿→8大夫→9士→10庶。
表示從皇帝到庶民之間的地位,總計分為10個階級。
(二)從右斜坡每個階級往左邊橫列之符號組合,其數量分布是:
1王→2公→3岳→4牧→5率→6侯→7卿→8大夫→9士→10庶。
這表示每個階級的人口數量,王僅有一組符號,表示皇帝乃天下唯我獨尊,往下則符號組合數量遞增,是意味整個社會貴者少而賤者多,愈貴之位人口愈少,愈賤之位人口愈多。
(三)左斜坡是「綱紀」權力的貫徹:
(1)王的「1原」從斜坡最邊緣往下貫串→「1原」公→「1原」岳→「1原」牧→「1原」率→「1原」侯→至卿就轉變往內第二斜線→「1原」卿→「1原」大夫→「1原」士→「1原」庶。
(2)階級的排列數,在左斜坡往內第二條斜線分布:
1王→2公→3岳→4牧→5率→6侯→7卿轉往斜坡最邊緣→8大夫→9士→10庶。
兩線的交叉關係是說明:
王的「1原」皇權,在貫徹於公→岳→牧→率→侯階級之際,有相當的權力賦予他們,皇權沒有深入布滿這些階級之內;不過,在貫徹卿→大夫→士→庶之際,則皇權沒有賦予很多權力,皇權深入這些階級之內部,充滿其間。
這是皇權下貫社會底層,做為維持和鞏固社會階級秩序的力量。
故謂「卿絀一,大夫絀二,士絀三,庶人絀四,位愈卑,詘愈多,所以為順也;詘雖多,不及半(因詘至四為止),所以為正也」。
四、〈性圖〉的基本架構
這是由〈氣圖〉的五行,來演化人與萬物的本性變化過程:
(一)十純:
第一直列,【本源】1水→2火→3木→4金→5土【本源的直接流出】→6水→7火→8木→9金→10土。
(二)純度第一次降低:
第二直列,2火降1→3木降2→4金降3→5土降4→6水降5→7火降6→8木降7→9金降8→10土降9→1水降10。
(三)純度第二次降低:
第三直列,3木降1→4金降2→5土降3→6水降4→7火降5→8木降6→9金降7→10土降8→1水降9→2火降10。
(四)純度第三次降低:
第四直列,4金降1→5土降2→6水降3→7火降4→8木降5→9金降6→10土降7→1水降8→2火降9→3木降10。
(五)純度第四次降低:
第五直列,5土降1→6水降2→7火降3→8木降4→9金降5→10土降6→1水降7→2火降8→3木降9→4金降10。
(六)純度降低至極:
第六直列,已在損喪本源直接流出的部分,將損及本源。
6水降1→7火降2→8木降3→9金降4→10土降5。
五、〈名圖〉的基本架構
它的來源有占卜、六十四卦方圓圖、二十八宿等。
此處僅就二八宿略加說明。
《潛虛》的二十八宿,顯然來自《淮南子》,蓋名圖的四維,是該書〈天文訓〉所說:
「太微者主朱雀,紫宮執斗而左旋,日行一度,以周於天。
日冬至峻狼之山,日移一度,凡行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而夏至牛首之山。
反覆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成一歲」;「故四歲而積千四百六十一日而復合,故舍八十歲而復故曰。
子午、卯酉為二繩,丑寅、辰巳、未申、戌亥為四鉤。
東北為報德之維也,西南為背陽之維,東南為常羊之維,西北為蹏通之維」。
二十八宿分度,是星宿與赤道(天球赤道)之間所形成的夾角度數:
(1)東方:
角12、亢9、氐15、心5、尾18、箕11又1/4。
共75又1/4度。
(2)北方:
斗26、牽牛8、須女12、虛10、危17、營室16、東壁9。
計98度。
(3)西方:
奎16、婁12、胃14、昴11、畢16、觜寯2、參9。
共80度。
(4)南方:
東井33、輿鬼4、柳15、星7、張18、翼18、軫17。
共112度。
上面的分度,在古代占術、天文曆法方面,是極為重要的,而最根本的原理是源自古代天文曆法,以下茲就《淮南子》〈時則訓〉略述於下:
〈時則訓〉與其它月令一樣,每月之述皆首敘何月,意在體顯「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縣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故先建春【案:
此處以孟春月為例】以奉天」。
即表示月令之「令」是指必須遵循的宇宙法令,最關至要的是時間。
。
其全篇所陳述的時間系統如下表:
表一:
〈時則訓〉時間系統
四季與月
斗杓指向
廿八宿中星
旬
日
孟春之月
招搖指寅
昏參中,旦尾中
其日甲乙
仲春之月
招搖指卯
昏弧中,旦建星中
其日甲乙
季春之月
招搖指辰
昏七星中,旦牽牛中
三旬
其日甲乙
孟夏之月
招搖指巳
昏翼中,旦婺女中
其日丙丁
仲夏之月
招搖指午
昏亢中,旦危中
其日丙丁
季夏之月
招搖指未
昏心中,旦奎中
其日戊己
孟秋之月
招搖指申
昏斗中,旦畢中
三旬
其日庚辛
仲秋之月
招搖指酉
昏牽牛中,旦觜寯中
其日庚辛
季秋之月
招搖指戌
昏虛中,旦柳中
其日庚辛
孟冬之月
招搖指亥
昏危中,旦七星中
其日壬癸
仲冬之月
招搖指子
昏東壁中,旦軫中
其日壬癸
季冬之月
招搖指丑
昏婁中,旦氐中
其日壬癸
資料出處:
《淮南鴻烈解》〈時則訓〉頁1,3,4-5,6,7,9,11,13,14,15,17,19,21。
上表的內容可歸納為兩大類:
一是以招搖、廿八宿所構成的測定天體之座標。
一是四季、月、旬、日所構成的時間系統。
前者是時間的根源,而其時間系統之性質則歲的循環時間。
茲分述於下:
(一)天體測定的座標
【表一】〈時則訓〉所說「招搖」是喻指斗柄,包括北斗七星第五衡,第六開陽,第七搖光,或稱斗杓。
北斗七星在中國中原區是屬於恆顯圈,一年四季每日從初昏到黎明皆能清楚的看到,尤其斗柄圍繞北天極的周日旋轉(地球自轉的反映),可以指示夜間時間的定位,七星圍繞北天極的周年旋轉(地求公轉的反映),可以指示季節的變化。
故很可能在上古先民最初注意天體與時間的關係時,便以北斗為時間的標誌,也很可能在夏代就已開啟每月斗建的端緒了。
【表一】〈時則訓〉所提到的廿八宿,在中國的觀測起源於何時,至今仍聚訟紛云(註)。
大抵來說,殷墟卜辭、《詩經》、《尚書》等文獻對它已有零星的記載,其總稱最早見於《周禮》〈春官〉與〈秋官〉(戰國時期作品)的「二十有八星」,至於完整的廿八宿各名稱以及體系的完成,至少是在戰國時期以前,不會晚於公元前六世紀(註)。
它是天球赤道(在南極、北極之間等距點上所假設的軌道)附近的恆星,總計分為廿八個星座,即從「角」到「軫」的廿八宿,其各宿名稱是從每一星座裡選出一顆星來定名的,這顆星就做為測量該星座的定位標誌及測定其它天體的座標之準據,稱為距星。
至於「宿」,有住、停留之義,也叫做「舍」,表示日月五星(金木水火土星)等在運行中會在廿八個星座停留。
由此古來便以廿八宿做為觀測各種天象的標誌,尤其是掌握日月五星等的運行軌及周期以便製作更精確的曆法。
同為天體觀測座標的斗杓與廿八宿,不僅可以單獨使用,後來也逐漸相互結合,只是兩者正式相結合的確實時間,目前無法清楚確定。
不過,1978年湖北隨縣擂鼓墩所發掘公元前433年或稍晚之曾侯乙墓中的一漆箱蓋上,用篆文寫一大「斗」字,在「斗」字外圈繞著廿八宿名稱,即是斗杓與廿八宿結合的天體座標的觀念。
【表一】〈時則訓〉所記十二月中的星象,正與此觀念相合,是運用斗杓指向與廿八宿的昏旦中星之定位關係,來說明時間流向的定點(註),其基本結構則顯示於《淮南》〈天文訓〉:
排列廿八宿「分度」(即距度,指本宿距星和次宿距星間的赤經差),確定各宿在周天率365又1/4度上的位置,然後再以斗杓指向「角宿」為起始宿,成立兩者間的循環關係,做為測定天體的座標(見下文【表三】)。
依照斗杓及廿八宿的座標,便可進一步用《淮南》〈天文訓〉所依據漢初通行的《顓頊曆》(註)之基本觀念與規則,來說明【表一】〈時則訓〉歲的循環時間之構造:
(二)歲的循環
「歲」是指一個迴歸年365又1/4日,「年」是指曆平年354日。
歲的測定是以八尺日圭測日影,冬至影最長「日中而景丈三尺」,夏至日中影最短「徑尺五寸。
」(註)即指太陽運行於冬至→夏至→冬至的周期循環。
至於紀年的循環,則是來自歲星與太陰在廿八宿的周天終始運行。
《淮南》採用太陰(太歲)紀年法,如【表二】:
歲星(木星)原是遵行黃道右行(由西向東,逆時鐘方向),十二年一周天,若直接用歲星紀年,周天分十二次,恰與十二辰(十二支)順序相反,頗為不便,於是古人就對應歲星假設有個太陰,遵行黃道左行(由東向西,逆時鐘方向)於一周天十二辰。
由此歲星與太陰就都以廿八宿為軌道及十二辰為標誌,相對照而運行,歲星從『丑』右行,太陰從『寅』左行:
太陰在四仲(子、卯、午、酉)的每一辰,歲星行三宿,四仲四辰計十二宿。
太陰在四鉤(丑寅、辰巳、未申、戌亥)的每一辰,歲星行二宿,四鉤八辰計十六宿,「故十二歲而行二十八宿。
」其間歲星每日行1/12度,歲行1/12度×360日=30又7/16度,十二年一周30又7/16度×12=360又1/4度,「十二歲而周」;每行一辰則在一定時間內與固定的廿八宿之星俱現於晨間東方,對應於西方也會有固定的廿八宿之星同時出現。
相對歲星,太歲乃「天維建元,常以寅始起」,隨歲星「右徙一歲而移,十二歲而大周天,終而復始」。
紀年的循環,是依歲星在廿八宿運行十二年周天的終始循環。
表二:
太陰紀年法
太陰
寅
卯
辰
巳
午
未
申
酉
戌
亥
子
丑
歲星所宿
斗、牛
女、虛
、危
室、壁
奎、婁
胃、昴
、畢
觜、參
井、鬼
柳、星
、張
翼、軫
角、亢
氐、房
、心
尾、箕
丑
子
亥
戌
酉
申
未
午
巳
辰
卯
寅
歲宿同現時間
11月晨東
12月晨東
1月晨東
2月晨東
3月晨東
4月晨東
5月晨東
6月晨東
7月晨東
8月晨東
9月晨東
10月晨東
相對出現之宿
井、鬼
柳、星
、張
翼、軫
角、亢
氐、房
、心
尾、箕
斗、牛
女、虛、危
室、壁
奎、婁
胃、昴
、畢
觜、參
資料出處:
《淮南鴻烈解》〈天文訓〉頁22-24。
(三)季節與月的循環
【表一】中〈時則訓〉將一歲四季之每季分孟(長也)、仲(中也)、季(少也)三月,共計十二月,又以漢初《顓頊曆》為夏正遂「正月建寅」(註)。
這四季與月的測定乃是依【表一】的「昏參中,旦尾中」等句的廿八宿座標,稱為「中星」,即以每月昏旦時出現於南天中央的廿八宿之宿距星為座標,,配合十二辰定位,觀測斗柄及辰星(水星)的指向,以測定季節及月辰:
〈1〉《淮南》謂「辰星正四時」,即用五星之辰星巡行廿八宿的周期定點,來劃定四季(參照【表三】),,並由「出以辰戌(西稍北至東稍南),入以丑未(東北角),出二旬(二十天)而入,晨候之東方,夕候之西方」來觀測。
〈2〉一個月是以月球的圓缺為朔望月,即指朔旦為始至次個朔旦的長度,而月的運行是以廿八宿為座標的。
月球「日行十三度七十六分度之二十六【六或作八】」,而一歲十二月的製定是「律(六律)自倍而為辰」,「辰有十二」。
紀月即以十二辰為標誌,「帝張四維,運之以斗,月徙一辰,反復其所。
正月指寅,十一月指子,一歲而匝,終而復始」(註)。
其起算點是「斗杓為小歲,正月建寅,月從左行(順時鐘方向)十二辰」。
十二月初八臘日過一日以後便是「小歲」,斗杓逐漸東指向著寅辰,就展開了一歲的終始循環。
此外,《呂氏春秋》〈十二紀〉紀首皆記每月太陽在廿八宿座標上的位置,表示月辰的測定仍有依據對太陽運的觀測,〈時則訓〉雖未予採錄,卻見於〈天文訓〉(【表三】)。
由此歲中十二月的循環是日、月、斗柄、廿八宿終始相復的結果。
表三:
季節及月的測定
星分度
角
12
亢
9
氐
15
房
5
心
5
尾
18
.1/4
斗
26
牽牛
8
須女12
虛
10
危
17
營室16
東壁
9
奎
16
婁
12
辰星
八月秋分在角、亢
十一月冬至在斗、牛
二月春分在奎、婁
太陽
八月亢
九月房
十月尾
十一月牽牛
十二月虛
正月營室
二月奎婁
星分度
胃14
昴11
畢16
觜寯2
參9
東井33
輿鬼4
柳15
七星7
張18
翼18
軫17
辰星
五月夏至在東井、輿鬼
太陽
三月胃
四月畢
五月東井
六月張
七月翼
資料出處:
《淮南鴻烈解》〈天文訓〉頁6,25。
關於記曆的每月日數,【表一】中〈時則訓〉僅記季春、孟秋兩月各「三旬」三十日。
究實《呂氏春秋》〈十二紀〉紀首記有六個三旬月:
季春、孟夏、季夏、孟秋、仲秋、季冬。
而〈時則訓〉之所以只剩記兩個月,並非有意刪除,「是因輾轉抄錄脫落的」。
故〈時則訓〉原本應記有三十日六大月來表示餘為廿九日六小月,每個曆平年354日。
(四)日的循環
【表一】中〈時則訓〉的「其日甲乙」等句之義有二:
一是用日干來表示一季三月及其各日的五行主體,即春季三月乃「甲乙」木,夏季前二月是「丙丁」火,秋季三月為「庚辛」金,冬季三月屬「壬癸」水,季夏六月「戊己」土行則寄於中央佈於四季。
二是以干支紀日,表示六十旬之六十花甲,即十干配十二辰,天干之循環若從「甲乙」起算又回歸「甲乙」其數為十二而合十二辰,其餘亦復如是。
日的測定是依據太陽運行一個迴歸年365.25日,再用斗柄的運轉來指示:
「紫宮者太一(太歲)之居也。
……紫宮執斗而左旋,日行一度,以周於天,日冬至峻狼之山,日移一度,【月行】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而夏至牛首山,反覆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成一歲」。
故日的循環是根源於太陽、斗柄的歲行冬至→夏至→冬至的終始運行。
若以每日為單位,則太陽的運行一晝夜的周期,可依假設性的太陽巡行大地之路線,分為十五個時段:
晨明(近2時至3時餘,『日出於暘谷,浴於咸池,拂於扶桑』)→朏明(3時餘至近5時,『登於扶桑,爰將始行』)→旦明(近5時至6時餘,『至於曲阿』)→蚤食(6時餘至8時,『至於曾泉』)→宴食(8時至近10時,『至於桑野』)→隅中(近10時至11時餘,『至於衡陽』)→正中(11時餘至近13時,『至於昆吾』)→小還(近13時至14時餘,『至於鳥次』)→餔食(14時餘至16時,『至於悲谷』)→大還(16時至近18時,『至於女紀』)→高舂(近18時至19時餘,『至於隅淵』)→下舂(19時餘至近21時,『至於連石』)→縣車(近21時至22時餘,『至於悲泉,爰止其女,爰息其馬』)→黃昏(22時餘至24時,『至於虞淵』)→定昏(24時至近2時,『日入於虞淵之氾,曙於濛谷之浦』)。
由此每日的循環是來自太陽的十五時段運行終始圈。
綜合上述,「歲」的時間系統之性質,並非直向或單向的,是一個終始連結循環的。
〈時則訓〉「季冬之月」云:
是月也,日窮於次,月窮於紀,星周於天,歲將更始。
高誘對上文注云:
十二次窮於牽牛中也,紀道窮於故宿也。
星周於天,謂二十八宿更見南方,至是月周匝也。
高誘對〈時則訓〉篇名之義注云:
則,法也。
四時寒暑,十二月之常法。
故曰時則,因以題篇也。
一歲到了十二月「歲將更始」,就是要進入終始相連接的循環。
這個循環是一種「常法」的性質,即歲的終始循環是恒常的時間規律,稱之為「時則」:
「天有四時,以制十二月,……天有十二月,以制三百六十日(又1/4,指歲實而言整數)」(註)。
故【表一】〈時則訓〉的歲之時間系統,沒有標誌是何年,月有支無干也未指明是何年何月,日有干無支亦無定在何日,即在表示「歲」的時間系統及其終始循環的恒常規律。
而追溯其來源,則是由於天體的循環:
太陽運行到廿八宿的牽牛度之冬至之歲首,月球終始於廿八宿一周,廿八宿經季冬「昏婁中,旦氐中」又會復始於孟春的「昏參中,旦尾中」,也就是前文所述的各種天象循環。
可見歲的循環時間之為恒常規律,是從自然天體及由之而來的人間曆譜抽繹出來的觀念,並非等於記錄人間之時間的一般曆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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