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世界凛冬.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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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世界凛冬.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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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世界凛冬
别停车
1
车行一路。
我的车一共有七个位,现在坐了五个人,最后排一个老女人带着一个小孩,还有三个成年男性。
夜已经深了,偶尔两三辆货车过去,得路面隆隆作响。
我时不时从反光镜里瞥向后座,也许是夜色太浓,整个车厢被笼罩上一层说不明白的晦暗。
我将目光收回来,看着自己的油表,只剩一格半了。
照这样下去,大概还能再跑100公里。
运气好的话,下一个加油站我就能离开了,运气不好——大概今天就是我的死忌。
手机沉默地睡在充电板上,仿佛刚才那番对话只是一场幻觉。
这条高速公路久年失修,路面已经不大平整了。
我的车在转弯口微微滑了下,车身颠簸,哐当。
无线电音陡然响起,小帅的声音带着倦意从对面传来。
“张师,这么晚了还不下班?
”
“啊……跑完这班就收工。
”
“你现在哪儿啊?
”
“——大湾路。
”
一只手越过我的椅背,摁在开关上。
那手臂筋骨凸起,肌肉坚硬。
我微微偏头,李名戏谑着开了口。
“师傅,开你的车,别分心。
”
他把我的无线电给关了,小帅的声音堙没在信号那一头。
上车时李名说自己是个健身教练——只是他说的而已。
现在我谁都不敢相信了。
半个小时前,李名谈笑风生之余给我递了支烟,说晚上开车容易犯困,给我提提神。
我刚把烟点上,还没来得及抽就接到个陌生来电,直接拨通我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声音正直又严肃,他说:
“张师傅,您别紧张,也别出声,按我说的做。
下一个加油站别停,您把车直接开到再下一个油站去,我们的同事会在那里接应您——”他的话一顿,将声音压得更小了些,几近于耳语的程度道,“您的车上,现在有一名在逃嫌疑犯,估计杀了人。
”
我的笑容僵在嘴角,手悬在拉开了条缝的窗边,一上一下由风吹着摆动,烟灰烫在我的指头上,我狠狠一个哆嗦,醒过神。
“好,好,我马上回家了。
”
我挂上电话。
刚才还显得有些热闹的车厢不知什么时候静了下来。
我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李名靠着椅背,一下一下玩着打火机,火光映得他的脸一下红又一下暗。
“你老婆?
”
李名旁边那个一直沉默着,名叫陈文的青年笑着抬起脸问道,他的眉骨缺了一块,像是被刀砍的。
“嗯,缠人得很。
”
“可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感情不好,估摸着想离婚了吗?
”
第三个男人也开了口,凑到了前排座上。
这人很瘦削,眼神阴冷,手指上布着老茧。
他叫黄岩,据自己说是个木匠,赶夜路回家。
现在他们三个齐齐地坐在我后面,三个老爷们儿还是略显拥挤。
而最让人害怕的是,现在他们的眼睛一起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背。
一个健身教练,一个木匠,一个研究生。
我抬手动了动后视镜,刚才电话说我的车上有一个嫌疑犯——那么现在我知道的是,我的车上有两个。
除了杀人的我之外,另一个会是谁呢?
2
勒死老婆的过程比预想中的简单一些。
没有那么多挣扎犹豫,在回家看见她赤身裸体地躺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喘气的样子时,一股浓重的恶心从我的喉咙直冲进了胃里,所以那一刻拔刀的理由也变得不再重要。
等我回过神时,老婆已经没气了。
我只在她的身边愣了半分钟,很快就想出了应对的办法。
我不能让人找到她的尸体——所以我把她塞进了我的后车厢里。
为了掩人耳目,我挂上了许久没有挂的那个打车软件。
很快,这五个人陆续上来了,拼车的单子,目的地不大一样,都是长途。
现在我的车上一共有七个人,其中包括两个杀人犯和一具尸体,能拍电影了。
我再摸出一支烟,陈文忽然探头,给我打燃了火。
小孩儿还在睡,老女人捂着他的耳朵。
我忽然想起就在一年前,我还和老婆说过以后想生两个,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男孩儿最好是哥哥,随我,女孩儿像她,漂亮。
怎么一转眼,就什么都变了。
我拧开了收音机,一阵悠扬的音乐飘进耳朵里,让我得以片刻的宁静,好好寻摸下这几个人。
李名,健身教练,身材壮硕,态度油滑举止却很强硬。
如果他是那个人,和他硬碰硬,我捞不着好处。
陈文,研究生,从上车自报姓名后就保持沉默,体格中等,如果他是那个人,我勉强可以对付。
黄岩,十年工龄的老木匠,体格瘦削,但手指极粗又大,眼睛里透着叫人害怕的阴鹫。
老女人和小孩儿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毕竟没有杀人犯会带着个孩子潜逃。
我将全幅注意力放在了那三个男人身上,我现在首先要做的是逐一弄清他们的身份。
我把手机拿下来,这个过程我做得小心谨慎。
后面那三人互相聊着天,李名的眼睛始终没从我身上移开。
我将手机轻轻压了一半在屁股下面,接着点开了XX。
多亏了小时候上课没用心,即使是触屏,我还是能轻松盲打。
我输入了“李名、健身”这几个字。
就在下一个拐角转过的瞬间,我看到了屏幕上跳出来的段落,极为刺眼。
恒安健身房教练李铭同志,于24日下午5:
30见义勇为,协助警方追捕犯罪嫌疑人李某时身中数刀,不幸罹难,享年25岁。
一种怪异的情绪忽然爬上了我的脊梁,心脏陡然蹦到了嗓子眼。
因为跑的是夜车,上车前我看了他们所有人的身份证。
李名叫做李名,死的那个叫做李铭。
他们两个人,只差了一个字。
电话里说的人难道就是他?
我将手机往腿下扒拉了点,后视镜里的李名正通过玻璃的折射,默默地与我对视着。
“师傅,加油站您怎么不停啊?
”
一个声音忽然幽幽地飘进我的耳朵里,黄岩身上的机油味忽然钻进我的鼻子。
等等,机油?
我的手一顿,松开手机,抬眼瞥他。
黄岩不是个木匠吗?
木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重的机油味?
黄岩的身子探向前,毫不客气地从副驾驶上抓了一瓶水。
他越过我肩膀的瞬间,口袋里鼓囊囊地露出条线头——那是鱼线。
我很喜欢钓鱼,和老婆没闹翻时,一有空我就带着她到河边垂钓。
我用的鱼线一般比较细,小池子费不了那么大劲。
可黄岩揣着的鱼线很粗,0.5的直径,拉力得20公斤往上。
之前跑车午休时,小帅跟我说过一个有点吓人的都市传说。
在一截U形拐的山路上,一个滴滴司机正拉着长途客人。
迎面的大弯道猛转头时有辆黑色的轿跑和他的车擦肩而过,就差那么一点撞上。
滴滴司机恼极也惊极了,因车速太快,他没法停下,只能骂骂咧咧地继续朝前飞驰,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诅咒着刚才那辆冒失鬼。
可正骂着,他的余光一下瞟到了后座上的乘客。
若是平常他也不会多事,可那时他的乘客正面如死灰地看着他的背,额上汗如雨下。
司机惊了下,稍点了点刹车。
“您怎么了?
”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乘客哆嗦着,好半晌才抬起手指,用一种屏息凝神的语气,颤巍巍地开了口。
“刚,刚才过去的那辆车,你没看见?
”
“看见的啊,嗨,没事儿,经常有这些新手司机,不懂规矩瞎来,总有一天得出事……”
他话音未落,身后一声轰然巨响。
司机猛地踩下刹车,和乘客一起就着强烈的惯性朝前冲,车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声,同时夹杂着一股橡胶灼烧后的臭味。
司机晕头晃脑地迷糊了会儿,猛地清醒了。
后视镜里飘上一股黑烟,他赶紧拉开门下车,山坳拐头处,从山崖下方正寥寥升起一束直烟。
刚才那辆冒失的车——摔下去了。
司机心里凉了,他没犹豫,赶紧冲回驾驶座上,哆哆嗦嗦地抽出无线电要报警。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那一瞬,后座的乘客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猛地扑上前摁住了他的手。
“别报警!
”
司机愕然转头看着他,乘客双目圆睁,模样骇人得很。
司机犹豫间松了松手,那乘客忙不迭将无线电狠狠盖上,喘着粗气。
片刻后司机轻轻开口。
“死人了啊……”
乘客猛地转脸看着他,眸子深不见底。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司机心底里升起来,某个答案呼之欲出,可脑中偏偏起了迷雾一样,让他看不清楚。
乘客咽了口口水,压低了嗓音。
“我刚才看见,开那车的人——没有脑袋!
”
小帅故意提高音量,在我耳边嚷嚷出最后一句。
我们吃饭的地方没什么人,他那抑扬顿挫的语调早把我带入了故事里,现在这么一咋呼,倒真有几分吓人。
我的耳朵嗡鸣了阵,小帅捧着肚子哈哈地笑了半天,接着对我挥手。
“瞧您吓得那样,都是老司机了,”他一顿,继续道:
“其实哪有那么多都市传说,这是个真事儿,摔山底下那车是被人给寻仇了,好像司机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婆大着肚子就出去胡来,还要离婚。
结果老婆也拼了,坐在后座上用鱼线把他的脖子给抹了,两个人同归于尽。
”
我当时的注意点是——一个女人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能用鱼线把男人的脖子给整个割下来?
而我呢,现在坐在我身后,一直虎视眈眈看着我,兜里还莫名其妙揣着最粗号数鱼线的黄岩,会用多大的力气把我的脖子给抹了呢?
这么一想,寒意袭上心头。
我一脚踩上刹车,车停在了下一个转弯口边上。
“干嘛停车啊?
”
“尿尿,开困了,我抽只烟再走。
”
我开门,迫不及待地一脚踩出去。
踏实的地面给我一种踏实的感觉。
我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点,车里的三三两两也跟着下来,只有那个老妇人依旧带着她的孙子蜷缩在后座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一只手过来,帮我点了烟。
我紧紧捏着手机,黑屏下隐藏着110,我抬头看着他,那人是陈文。
他靠在我身边,用余光瞥了下远处正聊着天的黄岩和李名,暗暗地开了口。
“怎么,你也发现了?
”
我一惊抬头,他清了清嗓子,用眼神看了下李名。
“那家伙,有问题。
”
3
陈文的话说的很快,声音又沉又低,带着一种笃信。
我惊愕地看着他,他锐利的眼神一转,又回到了车上时的单纯和淡漠。
紧跟着,我感觉身边有人欺近,一个声音夹着股口臭味传了过来。
我回头,黄岩的脸尽在咫尺。
我伸脖子看了眼,李名正背对着我们撒尿。
黄岩的动作太快了,我可能干不过他——这个认知一下让我的神经都绷紧了。
“聊什么呢?
”
“我问问他还有多久到。
”
陈文答得自然,黄岩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我盯着他的手,心中一阵后怕。
刚才他若是突然摸线出来绕在我脖子上,我不一定抵挡得住。
我下意识看了眼陈文,这小子没头没尾给我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有啥目的,两个都得防着。
我们重新回到车上,那孩子依旧睡着,老女人将他楼得极紧,而黄岩的目光穿过座椅靠背和靠枕的缝隙,直勾勾地打在我的后脑上——等等,缝隙?
!
我猛地踩下刹车。
全车的人往前齐齐冲了下,那眩晕的感觉让我半晌回不过神。
“干什么?
”
陈文吼了一句,那声音极大,跟他的身材并不匹配。
我喘了口粗气,回过头去。
黄岩没吱声,那双三角形的眼睛藏在我的椅背后面。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杀机肆意。
“是谁伸高了我座位的头靠?
”
“有什么关系吗?
”
黄岩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传来,我透过那因伸高头靠而露出的由铁杠和椅背组成的四边形空隙,和他的眸子对视着。
“有关系,我不习惯。
”
“坐一坐就好了。
”
黄岩的气势并没有减弱。
他的眼睛深极了,我看不见他的双手,可我知道,那双手已经在袖子里攥紧了即将缠上我脖子的钢丝鱼线。
他伸高了我的头靠,准备从那缝隙中用鱼线勒断我的脖子。
他的身边是陈文,而陈文的后面坐着李名。
这次上车,李名偷偷地换到了后座。
所以一会儿即使陈文能阻止黄岩,李名也可以在他们身后出手扭转局势。
老女人和小孩根本算不得战斗力,他们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现在情况很清楚了,李名杀死了名字同音的健身教练逃亡,和黄岩狼狈为奸想要劫车。
陈文是谁暂不可知,或许他是个便衣警察,或许他只是路人,而我不过他们随机挑选的一块肥肉。
我不能做案板上的鱼,因为无论如何,我的车只要停下来,总有人会发现后备箱里躺着的秘密。
杀意一层又一层,用极快的速度占据了我的全副身心。
我的小腿上还绑着那把匕首。
血液大概是凝固了,腥味也仅限自己可以闻到。
只要我微微弯腰,就能把它取下来。
黄岩的动作也许很快,但是鱼线是怎么也比不上匕首的锋利程度的。
我眯着眼和黄岩对峙了会儿,笑容重新爬上我的脸。
陈文插进来打圆场,也许他觉得时机还不到。
“哎呀,大家各自退一步,没什么大不了的。
”
我把顶在裤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放在座椅上,弯腰摸到了匕首。
“头靠不是我伸起来的,”黄岩忽然开了口,我顿住,他紧接着吐出下一句:
“还有,你的电话响了,三次了,不接吗?
”
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着——应该是警方的。
才松弛了一瞬的车厢突然更紧张了。
就像有人用胶堵住了所有的出口,连空气变得浑浊而粘稠起来。
我用余光瞥了下手机,屏幕亮的刺眼。
我从未有一刻那么痛恨野外的良好信号。
嗡嗡,嗡嗡。
我想,心脏炸裂前的悲鸣也不过如此吧。
“是谁啊,不接吗?
”陈文问。
“大概是什么不能接的人吧?
”李名说。
整个车,除了老女人和小孩儿,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上面了。
我用余光瞥着窗外零落的矮房子,我们离下一个加油站已经不远了。
天色愈黑,山雨欲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没打算按照电话里说的那样在下一个加油站停下。
相反地,我要想办法冲过去。
因为停下之后无论电话那边的人说的嫌疑犯是不是指我,我的车都必须接受检查。
到了那时候,我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发现车里的异样。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按照电话里的指示,将计就计干掉李名,制服黄岩,接着找适当的机会把后备箱里的尸体丢下山去。
最后这一步太难了,所以我决定先解决前面的计划。
我猛地弯腰,抓稳了匕首,电光火石之间陈文忽然俯身向前,李名同时也用一种嬉笑的语气开口:
“我帮你接了吧。
”
他的语气虽然调侃味足,动作却迫不及耐。
我倏地抬眼,再不掩藏双眸里的凶光。
瞬时间,黄岩忽然开口:
“刚才的头靠是你伸起来的吧,李名,你现在又想干嘛?
”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边说着一边突然转身,一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李名的颈项。
我来不及反应,高高举起了匕首,而这边的陈文已抓住我的手机接听后按了公放。
手机那一个清脆的女声清晰地回荡在车厢里。
“您好,这里是中国移动……”
沉默只持续了几秒,陈文已丢开手机,回身扑向黄岩。
我的匕首也先于大脑的指示,猛地扎进了黄岩的胳膊。
黄岩吃痛哀叫起来,瞬时松开了李名的脖子,我和陈文一前一后,死死地将他摁在了座椅上。
鲜血从黄岩的伤口里流出来,陈文毫不犹豫地往那刀口上连锤几拳。
狭小的空间让人无法转身,黄岩的惨叫顷刻填充了这个空间的每一处缝隙。
他哆嗦了两下,嘴唇发白,疼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老女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死死捂住了孩子的脑袋,蜷缩在最后一排瑟瑟发抖。
半晌,在确定黄岩已经晕厥之后,我终于松开了扼制他脖子的手。
陈文利索地从黄岩怀里摸出鱼线,一圈圈绕在他的身上捆紧,最后将他的两只拇指绑在了一处。
他的手法娴熟极了,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协助他,直到李名猛地大喘了口气,从濒死边缘捡回一条命时,我忽然想起刚才搏斗中黄岩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冷汗顺着我的背心下来,我发觉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我抬头,死死地看着后排的陈文开口。
“刚才黄岩说,是李名伸高了我的头靠?
”
伸高我头靠的人就是想要制服我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黄岩是那个想要劫车的家伙,他没理由帮我戳穿另一个人的阴谋。
那么黄岩为什么要忽然转向李名呢?
而陈文——此刻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陈文,又为什么从怀里摸出了枪,悠哉地将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呢。
4
“你——才是那个人。
”
我盯着黑洞洞的枪口,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
陈文似赞许般的点头,他的态度发生了极大变化,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默寡言。
非要说的话,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嚣张到令人厌恶的气息。
他终于不再掩饰了,而我宁愿他一辈子掩饰下去。
“是不是,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刚才你不敢接电话,是因为那头有人要求在下一个加油站停下来吧?
”
陈文掂着那枪,如同掂着无足重轻的玩具。
后排的老女人倏然抬头,在后视镜里与他的目光接触片刻又很快滑开。
“我奇怪的是,明明在下一个加油站停下对你是最好的,为什么你却好像一直很抗拒这件事情?
因为太好奇了,所以我一直没有动手,想看看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陈文哼了声,忽然往前倾身。
他毫不在意地将头凑过来,几乎贴在我的耳边般看着我的油表盘,那纤长的脖子就这样脆弱地暴露在我面前。
他在挑衅我,他知道我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真是奇怪了,你这车居然这么耗油。
就这么短短的一点路,油量已经见底了——”
陈文的声音如同恶魔的耳语,他的呼吸很轻,蚊蝇似的吹拂在我脸侧,催起了我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嘛,曾经也开过不少车,好的坏的都有。
你这车子性能不差,不至于吃油这么厉害,除非——”他令人厌恶地拖长了音调,有些阴阳怪气地接着道:
“除非这车上还装着什么重物。
”
我的心坠入冰窟。
他知道了,比谁都清楚了我的事情,我的后备箱里存放着尸体。
他不但要剥夺这辆车,也许还会给我多添上几分罪名!
“本来想着和李名搭个手,谁知道这家伙这么不争气,暴露太早了。
”
陈文冷冷地哼了声。
“黄岩……”
“哦他啊,”陈文哼了下,“谁知道呢,瞎管闲事。
”
我握紧了拳头,陈文的眼睛下移,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别做傻事。
”他这样说着,接着我感觉到那个冰冷的枪口顶在了我的背上。
哐当!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动静再次炸出。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等我从那巨大而空虚的惊骇中恢复过来时,眼前出现的,是陈文垂下的胳膊与脑袋。
我猛地回身去看,李名气喘吁吁地弓着腰半蹲在后排,他的手里握着车里配备的砸窗用的小榔头。
“他——他死了吗?
”
李名带着惊恐的语调对我开了口。
5
我们把陈文捆了起来,放在黄岩身边。
我从黄岩的怀里搜出了一张工作证,原来他真是个木匠,可他实在太不像个好人了,不怪我不向着他。
我恶狠狠地往肺里抽烟,李名和我并肩站在一起,哆哆嗦嗦地。
他还未从刚才那一连串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带着结巴说出了他们的情况。
李名和陈文是半路搭伙的,一起抢了家金铺,准备到下一个加油站分了赃,各奔东西。
他没提我查到的那宗报道,我猜他才是真正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烟雾呛人的味道让人清醒。
我回头,老女人和小孩还在车上,就像死了一样安静。
“接下来——怎么办?
”
李名问我。
我看着他,他救了我,现在的情况下,杀了我对他也没好处。
“黄岩就是个路人,陈文要劫车,而你是个逃犯,这辆车真够乱的。
”
我笑着开口,李名的眸子倏地缩紧了,然而此刻我没有心思与他再做周旋。
“警方要追的人是你,你不能和我到下一个地点。
不过还好,他们两个都晕着,等到了加油站可以用陈文交差。
”我瞥着他,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哥们儿,咱俩别再窝里斗了,我没那个气力了。
”我吐出最后一个烟圈,把烟头踩灭在脚下,转身对着他,他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似的紧张起来。
“不如你再帮我一次。
”
“帮你——什么?
”
“你帮了我就知道了,不会让你吃亏的。
”
说罢,我带着他绕到了后备箱面前。
李名被接下来映入眼帘的事情震惊了,这次他的恐惧才是真实的。
我和李名将已经僵硬的老婆的尸体抬下来,抛下山。
撞着山崖时似乎还发出了声响。
“好了,你也看到我的秘密了,不用担心我会出卖你,你给我一下,然后走吧。
”
我对李名开口。
他的目光在那一刻彻底松懈下来。
他深深地看着我,接着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冲我磕了两个头。
站起来后,他毫不犹豫地冲我挥了两拳。
我被打得踉跄几步,嘴里吐出血来,而李名已经从车后座上拿了包,扭头冲树林跑去了。
我叹了口气,远远望着车上还埋头躲着,什么都没看见的老女人和小孩。
他们只是无辜的人,和过去的我一样无辜。
天已经完全黑了。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那帮人急不可耐地过来了。
想不到一切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
尾
警车围住我们,我举起手。
他们要追捕的李名已经逃了,不过换来的是另一个劫车惯犯和一个太像凶手的搭车人。
我做好了解释的准备,脸上的伤口足以证明我的无辜。
可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警车停稳的一刻,车门开了,老女人下来,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往外跑去。
她没能跑两步就被人摁倒了。
我愣住,电话那头的警察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行礼。
“谢谢您的配合。
”
他抓住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我懵了。
怔怔地看着还被摁在地上挣扎的老女人。
顺着我的视线,那警察叹了口气,目光游移着,飘到被捆在一起的陈文和黄岩身上。
“那俩是?
”
“他们……他们想劫车,被我敲晕了。
”我吞了口口水,“因为车程长,我们换着开的,我坐在后座上动的手。
”
此刻我只能机械地用之前想好的借口回应他,事情的发展似乎与我预料的相去甚远,
警察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几个字,接着对我开口。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看不出身手不赖啊。
这女人是个诱拐儿童的惯犯,后来委身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保姆,前两天居然对孩子动了手,还逃走了。
没想到她居然为了伪装带着孩子的尸体逃上了您的车——”他叹气,“可惜了那么好的孩子。
”
死了的……孩子?
那个嫌疑犯,一直是这个女人?
那束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其实是这个女人,透过人群落在我身上的?
我如芒在背,大汗淋漓。
警察微微冲我点了个头,转身离开。
我大口喘息着,愣愣地看着那个被拖曳起来的女人,还没止住双手的哆嗦,那警察忽然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似笑而非。
“啊对了,因为牵涉罪案,您的车需要配合我们做一下证物收集。
”
“我……”
我的心再次悬在心头,检查车辆就意味着检查到后备箱——大脑飞速地运转,可拒绝的话尚未出口,他又接着说下去。
“另外,还希望您再辛苦跟我们走一趟了。
”
“为……为什么?
”
我彻底傻眼了。
什么意思?
我不相信他是才想起的程序,他想干什么?
“为什么啊,”他故作沉思,撩着眼看我,笑意也只停在唇角,“因为您是证人呀,这辆车上发生了什么,我们可得好好向您了解一下。
毕竟——”他匀匀呼气,“从一路上的监控看,您车里可不止这点人。
”
他的话别有深意,他摸着下巴的样子充满了戏谑。
冷汗顺着我的衣服急速滑落,心脏在胸腔里失了速。
“还有一个人,十分钟前在前面的小林子里被我们的同事遇上了。
”他笑了笑,压下帽檐,“你说这也奇了怪,咱们的同事抽个烟的时间,也能碰上手上带血的市民。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一个人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来了,您说呢?
”
我说不出话,只能颤巍巍仰头看着远处的警车。
因为我从未想过,这凶险的旅途中,我的车上除了第二个凶手外,竟然还有第二具尸体。
完。
赌城宠爱常胜客
1.
第一次来到拉斯维加斯,我就遇到了大麻烦。
这就要说到半年前,公司为了贿赂一批重要客户,订了一个赴美的旅行团,并决定由我陪同。
同事们都羡慕我得了好运气,大学毕业进公司没几年,就轮到这样的美差。
其实伺候这批肥头大耳的当权者,苦不堪言,当权当的却不是自己的钱,心理最变态。
老板也是知道的,所以上周出发前找我谈心,说,看准了我少年老成,不贪玩,处事理性周全,样貌喜人,英文又好,这才派我担此重任。
又说,让我遇到什么难处,就直接打电话回去给他,不必逐级汇报了。
三天前,旅行团离开圣地亚哥,驱车前往拉斯维加斯。
这是旅途的最后一站,我坐在车上,听着一干肥胖的中年男人打着呼噜,对于将要到达的赌城,竟然没有丝毫期许,只是想着早点回上海交差。
车外温度将近四十,荒凉到极点的戈壁沙漠。
同样的景象持续几小时。
忽然一片奇形怪状的瑰丽房屋,像海市蜃楼般,从地平线上浮现出来。
领队安排我们入住威尼斯人酒店,仿文艺复兴式的巨大建筑中央,一条人造运河通过其间。
原来的日程是,当天晚上到贝拉吉欧酒店观摩马戏演出,第二天上午购物,下午就离开,直接开回洛杉矶,搭乘返程的航班。
结果,没走成。
刘总看完马戏,就近在贝拉吉欧玩轮盘赌,先赢后输,一夜丢掉六千多美金。
李主任玩老虎机,彻夜奋斗,被吃掉了几百张一美金与五美金的钞票。
齐书记起初直接回酒店睡觉,到了夜半睡不着,下楼输掉了所有现金,又输掉了信用卡的透支额度,接下来他就再也没睡着过。
张副总是最幸运的,他玩牌赢了五百多美金,忽然闹肚子,在洗手间来回跑了一夜,算是保存了胜利果实。
不论怎样,第二天一早,他们谁也不走了。
输了的,眼红着急待翻本。
赢了的,心痒难捱,想赢更多。
领队手足无措。
司机干等着。
酒店续房。
机票只能先挂起,等着改签。
我给老板打电话。
老板说:
“你是怎么办事的?
昨天晚上怎么不跟紧他们?
”
我委屈:
“他们看完演出就挥手赶我走,凶得很。
我以为不妨碍他们就好,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情。
”
“不要说了!
我不是花钱雇你来跟我顶嘴的!
”老板的声音把手机震得发颤,他喘了一口气,“这样……你跟他们去说,回来我安排他们打麻将,保证他们赌得过瘾,想赢多少赢多少。
可是人得赶紧给我回来!
”
我一个一个去找见他们,一个一个跟他们说,没人听我的。
一天,一夜,又一天,安排的三餐都没人来,战线无限期地拉长。
老板筋疲力尽地在电话里说:
“你去跟他们说,输了多少,我们公司全额报销。
人现在就给我回来!
”
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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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 键 词:
- 悬疑 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