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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手散文
佛手散文
【篇一:
佛手散文】
有人说,是一种感觉,当感觉愈是强烈时,爱也就会愈深。
彼此就能够相依相守,一直到老。
这种说法,看似很有道理,其实是完全不对,仔细想来,难道两个相爱的人,以后就一定可以走到一起吗?
到底他们能不能经受住时间等因素的考验?
再说了,爱情和婚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层面,并不是一回事。
爱情,可以有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浪漫,可是婚姻呢?
是很现实的,那是要两个人一起。
当他们之间为了柴米油盐而发生争吵时,会有爱情中那种情意绵绵的浪漫感受吗?
还有,你能肯定你最心爱的那个人,就是和你一起步入婚姻殿堂,一起生活的人吗?
你能肯定你在恋爱时错过的人之中没有比这个人更适合你的吗?
另外,你还能保证在恋爱中你以后还会遇到比那个人更优秀,更适合的人吗?
不能,谁都不能。
正如句话说:
遇的早不如遇的巧。
爱情和婚姻,也是很讲求时间效应的。
其实爱情,它和婚姻是不同的。
好多人面对爱情,想法和处理都过于理想化。
那个你最爱的人,并不是和你一起长相厮守的人。
好多时候,会在不经意间匆匆走过,彼此成为过客。
就像是手心中的水,不管你多么小心,那水还是会流出去的。
你攥的越紧,消失就越快。
其实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
有些人也许遇到过那个人,可惜没有把握住。
而有些人,终其一生,也许找不到自己的真爱。
真正遇到并且走到一起的,这个世上是很少的。
好多人也许遇到过,但是有缘无份,最后不了了之。
可是人还是要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的,当然也会去找那属于自己的另一半,然后成家,这是绝大一部分人的情况,好多两个男女之间,是你找不到那个更适合自己,我也找不到那个适合的人,可是这日子还要过,那么就凑合成了。
我觉得,婚姻第一是经济共同体,因为家的成立需要两个人维持。
第二是生活共同体,两个人都要生活,需要相互关怀,所以就到一起了。
这之间并没有多少爱情的成分,当然这样说也许好多人不容易接受,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子的。
也正如有句话所说:
人应该重视现在,活在当下。
那些遥不可及,神秘莫测的事物,不是属于你的。
真正手头的,自己拥有的,才是最珍贵,最值得珍惜的事物。
爱情如此,婚姻更是如此。
【篇二:
佛手散文】
《人间草木》作者:
汪曾祺天津人民出版社2014年4月出版
(天津人民出版社已授权人民网读书频道进行连载)
《人间草木》是汪曾祺写他的旧人旧事、旅行见闻、各地风土人情、花鸟虫鱼的经典散文集,字里行间充分流露出他对凡人小事和乡土名俗的深深眷恋和对旧日生活情景的缅怀。
这是一部写给所有文学爱好者的最珍贵的名家经典作品,本书通过精选汪曾祺先生的多篇经典散文,作品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显示出沈从文的师承,堪称当代小品文的经典,让读者足不出户便能领略一代散文大师作品的风采。
北京最好的菊花在老舍家里2014年10月15日13:
19
桂花
桂花以多为胜。
《红楼梦》薛蟠的老婆夏金桂家“单有几十顷地种桂花”,人称“桂花夏家”。
“几十顷地种桂花”,真是一个大观!
四川新都桂花甚多。
杨升庵祠在桂湖,环湖植桂花,自山坡至水湄,层层叠叠,都是桂花。
我到新都谒升庵祠,曾作诗:
桂湖老桂发新枝,
湖上升庵旧有祠。
一种风流谁得似,
状元词曲罪臣诗。
杨升庵是才子,以一甲一名中进士,著作有七十种。
他因“议大礼”获罪,充军云南,七十余岁,客死于永昌。
陈老莲曾画过他的像,“醉则簪花满头”,面色酡红,是喝醉了的样子。
从陈老莲的画像看,升庵是个高个儿的胖子。
但陈老莲恐怕是凭想象画的,未必即像升庵。
新都人为他在桂湖建祠,升庵死若有知,亦当欣慰。
北京桂花不多,且无大树。
颐和园有几棵,没有什么人注意。
我曾在藻鉴堂小住,楼道里有两棵桂花,是种在盆里的,不到一人高!
我建议北京多种一点桂花。
桂花美阴,叶坚厚,入冬不凋。
开花极香浓,干制可以做元宵馅、年糕。
既有观赏价值,也有经济价值,何乐而不为呢?
菊花
秋季广交会上摆了很多盆菊花。
广交会结束了,菊花还没有完全开残。
有一个日本商人问管理人员:
“这些花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答云:
“扔了!
”——“别扔,我买。
”他给了一点钱,把开得还正盛的菊花全部包了,订了一架飞机,把菊花从广州空运到日本,张贴了很大的海报:
“中国菊展。
”卖门票,参观的人很多。
他捞了一大笔钱。
这件事叫我有两点感想:
一是日本商人真有商业头脑,任何赚钱的机会都不放过,我们的管理人员是老爷,到手的钱也抓不住。
二是中国的菊花好,能得到日本人的赞赏。
中国人长于艺菊,不知始于何年,全国有几个城市的菊花都负盛名,如扬州、镇江、合肥,黄河以北,当以北京为最。
菊花品种甚多,在众多的花卉中也许是最多的。
首先,有各种颜色。
最初的菊大概只有黄色的。
“鞠有黄华”、“零落黄花满地金”,“黄华”和菊花是同义词。
后来就发展到什么颜色都有了。
黄色的、白色的、紫的、红的、粉的,都有。
挪威的散文家别伦?
别尔生说各种花里只有菊花有绿色的,也不尽然,牡丹、芍药、月季都有绿的,但像绿菊那样绿得像初新的嫩蚕豆那样,确乎是没有。
我几年前回乡,在公园里看到一盆绿菊,花大盈尺。
其次,花瓣形状多样,有平瓣的、卷瓣的、管状瓣的。
在镇江焦山见过一盆“十丈珠帘”,细长的管瓣下垂到地,说“十丈”当然不会,但三四尺是有的。
北京菊花和南方的差不多,狮子头、蟹爪、小鹅、金背大红……南北皆相似,有的连名字也相同。
如一种浅红的瓣,极细而卷曲如一头乱发的,上海人叫它“懒梳妆”,北京人也叫它“懒梳妆”,因为得其神韵。
有些南方菊种北京少见。
扬州人重“晓色”,谓其色如初日晓云,北京似没有。
“十丈珠帘”,我在北京没见过。
“枫叶芦花”,紫平瓣,有白色斑点,也没有见过。
我在北京见过的最好的菊花是在老舍先生家里。
老舍先生每年要请北京市文联、文化局的干部到他家聚聚,一次是腊月,老舍先生的生日(我记得是腊月二十三);一次是重阳节左右,赏菊。
老舍先生的哥哥很会莳弄菊花。
花很鲜艳;菜有北京特点(如芝麻酱炖黄花鱼、“盒子菜”);酒“敞开供应”,既醉既饱,至今不忘。
我不赞成搞菊山菊海,让菊花都按部就班,排排坐,或挤成一堆,闹闹嚷嚷。
菊花还是得一棵一棵地看,一朵一朵地看。
更不赞成把菊花缚扎成龙、成狮子,这简直是糟蹋了菊花。
秋葵鸡冠凤仙秋海棠
秋葵我在北京没有见过,想来是有的。
秋葵是很好种的,在篱落、石缝间随便丢几个种子,即可开花。
或不烦人种,也能自己开落。
花瓣大、花浅黄,淡得近乎没有颜色,瓣有细脉,瓣内侧近花心处有紫色斑。
秋葵风致楚楚,自甘寂寞。
不知道为什么,秋葵让我想起女道士。
秋葵亦名鸡脚葵,以其叶似鸡爪。
我在家乡县委招待所见一大丛鸡冠花,高过人头,花大如扫地笤帚,颜色深得吓人一跳。
北京鸡冠花未见有如此之粗野者。
凤仙花可染指甲,故又名指甲花。
凤仙花捣烂,少入矾,敷于指尖,即以凤仙叶裹之,隔一夜,指甲即红。
凤仙花茎可长得很粗,湖南人或以入臭坛腌渍,以佐粥,味似臭苋菜秆。
秋海棠北京甚多,齐白石喜画之。
齐白石所画,花梗颇长,这在我家那里叫做“灵芝海棠”。
诸花多为五瓣,惟秋海棠为四瓣。
北京有银星海棠,大叶甚坚厚,上洒银星,秆亦高壮,简直近似木本。
我对这种孙二娘似的海棠不大感兴趣。
我所不忘的秋海棠总是伶仃瘦弱的。
我的生母得了肺病,怕“过人”——传染别人,独自卧病,在一座偏房里,我们都叫那间小屋为“小房”。
她不让人去看她,我的保姆要抱我去让她看看,她也不同意。
因此我对我的母亲毫无印象。
她死后,这间“小房”成了堆放她的嫁妆的储藏室,成年锁着。
我的继母偶尔打开,取一两件东西,我也跟了进去。
“小房”外面有一个小天井,靠墙有一个秋叶形的小花坛,不知道是谁种了两三棵秋海棠,也没有人管它,它在秋天竟也开花。
花色苍白,样子很可怜。
不论在哪里,我每看到秋海棠,总要想起我的母亲。
黄栌爬山虎
霜叶红于二月花。
西山红叶是黄栌,不是枫树。
我觉得不妨种一点枫树,这样颜色更丰富些。
日本枫娇红可爱,可以引进。
近年北京种了很多爬山虎,入秋,爬山虎叶转红。
沿街的爬山虎红了,
北京的秋意浓了。
果园的收获
这是一个地区性的综合的农业科学研究所的供实验研究用的果园,规模不大,但是水果品种颇多。
有些品种是外面见不到的。
山西、张家口一带把苹果叫果子。
不是所有的水果都叫果子,只有苹果叫果子,有个山西梆子唱“红”(即老生)的演员叫丁果仙,山西人称她为“果子红”(她是女的)。
山西人非常喜爱果子红,听得过瘾,就大声喊叫:
“果果!
”这真是有点特别,给演员喝彩,不是鼓鼓掌或是叫一声“好”而是大叫“果果”!
我还没有见过。
叫“果果”,大概因为丁果仙的嗓音唱法甜、美、脆、浓。
这个实验果园一般的苹果都有,有的品种,黄元帅、金皇后、黄魁、红香蕉……这些都比较名贵,但我觉得都有点贵族气,果肉过于细腻,而且过于偏甜。
水果品种栽培各论,记录水果的特点,大都说是“酸甜合度”,怎么叫“合度”,很难捉摸。
我比较喜欢的是国光、红玉,因为它有点酸头。
我更喜欢国光,因为果肉脆,一口咬下去,嘎叭一声,而且耐保鲜,因为果皮厚,果汁不易蒸发。
秋天收的国光,储存到过春节,从地窖里取出来,还是像新摘的一样。
我在果园劳动的时候,“红富士”还没有,后来才引进推广。
“红富土”固自佳,现在已经高居苹果的榜首。
有人警告过我,在太原街上,千万不能说果子红不好。
只要说一句,就会招了一大群人围上来和你辩论。
碰不得的!
果园品种最多的是葡萄,大概有四十几种。
“柔丁香”“白香蕉”是名种。
“柔丁香”有丁香香味,“白香蕉”味如香蕉。
这在市面上买不到,是每年留下来给“首长”送礼的。
有些品种听名字就知道是从国外引进的:
“黑罕”“巴勒斯坦”“白拿破仑”……有些最初也是外来的(葡萄本都是外来的,但在中国落户已久,曹操就作文赞美过葡萄),日子长了,名字也就汉化了,如“大粒白”“马奶子”“玫瑰香”,甚至连它们的谱系也难于查考了。
葡萄的果粒大小形状各异。
“玫瑰香”的果枝长,显得披头散发;有一种葡萄,我忘记了叫什么名字了,果粒小而密集,一粒一粒挤得紧紧的,一穗葡萄像一个白马牙老玉米棒子。
葡萄里我最喜欢的还是玫瑰香,确实有一股玫瑰花的香味,一口浓甜。
现在市上能买到的“玫瑰香”已退化失真。
葡萄喜肥,喜水。
施的肥是大粪。
挨着葡萄根,在后面挖一个长槽,把粪倒入进去。
一棵大葡萄得倒三四桶,小棵的一桶也够了。
“农家肥”之外,还得下人工肥,硫氨。
葡萄喝水,像小孩子喝奶一样,使劲地嘬。
葡萄藤中通有小孔,水可从地面一直吮到藤顶,你简直可以听到它吸水的声音。
喝足了水,用小刀划破它一点皮,水就从皮破处沁出滴下。
一般果树浇水,都是在树下挖一个“树碗”,浇一两担水就足矣,葡萄则是“漫灌”。
这家伙,真能喝水!
有一年,结了一串特大的葡萄,“大粒白”。
大粒白本来就结得多,多的可达七八斤。
这串大粒白竟有二十四五斤。
原来是一个技术员把两穗“靠接”在一起了。
这串葡萄只能作展览用。
大粒白果大如乒乓球,但不好吃。
为了给这串葡萄增加营养,竟给它注射了葡萄糖!
给葡萄注射葡萄糖,这简直是胡闹。
这是大跃进那年的事。
“大跃进”整个是一场胡闹。
葡萄一天一个样,一天一天接近成熟,再给它透透地浇一次水,喷一次波尔多液(葡萄要喷多次波尔多液——硫酸铜兑石灰水,为了防治病害),给它喝一口“离娘奶”,备齐了果筐、剪子,就可以收葡萄了。
葡萄装筐,要压紧。
得几个壮汉跳上去压。
葡萄不怕压,怕压不紧,怕松。
装筐装松了,一晃,就会破皮掉粒。
水果装筐都是这样。
最怕葡萄收获的时候下雹子。
有一年,正在葡萄透熟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雹子,“蛋打一条线”——山西、张家口称雹子为“冷蛋”,齐刷刷地把整园葡萄都打落下来,满地狼藉,不可收拾。
干了一年,落得这样的结果,真是叫人伤心。
梨之佳种为“二十世纪明月”,为“日面红”。
“二十世纪明月”个儿不大,果皮玉色,果肉细,无渣,多汁,果味如蜜。
“日面红”朝日的一面色如胭脂,背阳的一面微绿,入口酥脆。
其他大部分是鸭梨。
杏树不甚为人重视,只于地头、“四基”、水边、路边种之。
杏怕风。
一树杏花开得正热闹,一阵大风,零落殆尽。
农科所杏多为黄杏,“香白杏”、“杏儿——吧哒”没有。
我一九五八年在果园劳动,距今已经三十八年。
前十年曾到农科所看了看,熟人都老了。
在渠沿碰到张素花和刘美兰,我们以前是天天在一起劳动的。
我叫她们,刘美兰手搭凉篷,眯了眼,问:
“是不是个老汪?
”问刘美兰现在还老跟丈夫打架吗(两口子过去老打),她说:
“偓(她是柴沟堡人,‘我’字念成偓)都当了奶奶了!
”
日子过得真快。
为折腊梅花一日上树能千回2014年10月16日13:
44
腊梅花
“雪花、冰花、腊梅花……”我的小孙女这一阵老是唱这首儿歌。
其实她没有见过真的腊梅花,只是从我画的画上见过。
周紫芝《竹坡诗话》云:
“东南之有腊梅,盖自近时始。
余为儿童时,犹未之见。
元祐间,鲁直诸公方有诗,前此未尝有赋此诗者。
政和间,李端叔在姑溪,元夕见之僧舍中,尝作两绝,其后篇云:
‘程氏园当尺五天,千金争赏凭朱栏。
莫因今日家家有,便作寻常两等看。
’观端叔此诗,可以知前日之未尝有也。
”看他的意思,腊梅是从北方传到南方去的。
但是据我的印象,现在倒是南方多,北方少见,尤其难见到长成大树的。
我在颐和园藻鉴堂见过一棵,种在大花盆里,放在楼梯拐角处。
因为不是开花的时候,绿叶披纷,没有人注意。
和我一起住在藻鉴堂的几个搞剧本的同志,都不认识这是什么。
我的家乡有腊梅花的人家不少。
我家的后园有四棵很大的腊梅。
这四棵腊梅,从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大了。
很可能是我的曾祖父在世的时候种的。
这样大的腊梅,我以后在别处没有见过。
主干有汤碗口粗细,并排种在一个砖砌的花台上。
这四棵腊梅的花心是紫褐色的,按说这是名种,即所谓“檀心磬口”。
腊梅有两种,一种是檀心的,一种是白心的。
我的家乡偏重白心的,美其名曰“冰心腊梅”,而将檀心的贬为“狗心腊梅”。
腊梅和狗有什么关系呢?
真是毫无道理!
因为它是狗心的,我们也就不大看得起它。
不过凭良心说,腊梅是很好看的。
其特点是花极多,——这也是我们不太珍惜它的原因。
物稀则贵,这样多的花,就没有什么稀罕了。
每个枝条上都是花,无一空枝。
而且长得很密,一朵挨着一朵,挤成了一串。
这样大的四棵大腊梅,满树繁花,黄灿灿地吐向冬日的晴空,那样地热热闹闹,而又那样地安安静静,实在是一个不寻常的境界。
不过我们已经司空见惯,每年都有一回。
每年腊月,我们都要折腊梅花。
上树是我的事。
腊梅木质疏松,枝条脆弱,上树是有点危险的。
不过腊梅多枝杈,便于登踏,而且我年幼身轻,正是“一日上树能千回”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掉下来过。
我的姐姐在下面指点着:
“这枝,这枝!
——哎,对了,对了!
”我们要的是横斜旁出的几枝,这样的不蠢;要的是几朵半开,多数是骨朵的,这样可以在瓷瓶里养好几天——如果是全开的,几天就谢了。
下雪了,过年了。
大年初一,我早早就起来,到后园选摘几枝全是骨朵的腊梅,把骨朵都剥下来,用极细的铜丝——这种铜丝是穿珠花用的,就叫做“花丝”,把这些骨朵穿成插鬓的花。
我们县北门的城门口有一家穿珠花的铺子,我放学回家路过,总要钻进去看几个女工怎样穿珠花,我就用她们的办法穿成各式各样的腊梅珠花。
我在这些腊梅珠子花当中嵌了几粒天竺果,——我家后园的一角有一棵天竺。
黄腊梅、红天竺,我到现在还很得意:
那是真很好看的。
我把这些腊梅珠花送给我的祖母,送给大伯母,送给我的继母。
她们梳了头,就插戴起来。
然后,互相拜年。
我应该当一个工艺美术师的,写什么屁小说!
煤块里竟然长出一棵芋头2014年10月20日08:
24
芋头
一九四六年夏天,我离开昆明去上海,途经香港。
因为等船期,滞留了几天,住在一家华侨公寓的楼上。
这是一家下等公寓,已经很敝旧了,墙壁多半没有粉刷过。
住客是开机帆船的水手,跑澳门做鱿鱼、蚝油生意的小商人,准备到南洋开饭馆的厨师,还有一些说不清是什么身份的角色。
这里吃住都是很便宜的。
住,很简单,有一条席子,随便哪里都能躺一夜。
每天两顿饭,米很白。
菜是一碟炒通菜、一碟在开水里焯过的墨斗鱼脚,还顿顿如此。
墨斗鱼脚,我倒爱吃,因为这是海味。
——我在昆明七年,很少吃到海味。
只是心情很不好。
我到上海,想去谋一个职业,一点着落也没有,真是前途缈茫。
带来的钱,买了船票,已经所剩无几。
在这里又是举目无亲,连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到皇后道、德辅道去瞎逛,就是踅到走廊上去看水手、小商人、厨师打麻将。
真是无聊呀。
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奇迹,一棵芋头!
楼上的一侧,一个很大的阳台,阳台上堆着一堆煤块,煤块里竟然长出一棵芋头!
大概不知是谁把一个不中吃的芋头随手扔在煤堆里,它竟然活了。
没有土壤,更没有肥料,仅仅靠了一点雨水,它,长出了几片碧绿肥厚的大叶子,在微风里高高兴兴地摇曳着。
在寂寞的羁旅之中看到这几片绿叶,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喜欢。
这几片绿叶使我欣慰,并且,并不夸张地说,使我获得一点生活的勇气。
豆芽
秦老九去点豆子。
所有的田埂都点到了。
——豆子一般都点在田埂的两侧,叫做“豆埂”,很少占用好地的。
豆子不需要精心管理,任其自由生长。
谚云:
“懒媳妇种豆。
”还剩下一把。
秦老九懒得把这豆子带回去,就掀开路旁一块石头,把豆子撒到石头下面,说了一声:
“去你妈的。
”又把石头放下了。
过了一阵,过了谷雨,立夏了,秦老九到田头去干活,路过这块石头,他的眼睛瞪得像铃铛:
石头升高了!
他趴下来看看!
豆子发了芽,一群豆芽把石头顶起来了。
“咦!
”
刹那之间,秦老九成了一个哲学家。
长进树皮里的铁蒺藜
玉渊潭当中有一条南北的长堤,把玉渊潭隔成了东湖和西湖。
堤中间有一水闸,东西两湖之水可通。
东湖挨近钓鱼台。
“四人帮”横行时期,沿东湖岸边拦了铁丝网。
附近的老居民把铁丝网叫做铁蒺藜。
铁丝网就缠在湖边的柳树干上,绕一个圈,用钉子钉死。
东湖被圈禁起来了。
湖里长满了水草,有成群的野鸭凫游,没有人。
湖中的堤上还可以通过,也可以散散步,但是最好不要停留太久,更不能拍照。
我的孩子有一次带了一个照相机,举起来对着钓鱼台方向比了比,马上走过来一个解放军,很严肃地说:
“不许拍照!
”行人从堤上过,总不禁要向钓鱼台看两眼,心里想:
那里头现在在干什么呢?
“四人帮”粉碎后,铁丝网拆掉了。
东湖解放了。
岸上有人散步,遛鸟,湖里有了游船,还有人划着轮胎内带扎成的筏子撒网捕鱼,有人弹吉他、吹口琴、唱歌。
住在附近的老人每天在固定的地方聚会闲谈。
他们谈柴米油盐、男婚女嫁、玉渊潭的变迁……
但是铁蒺藜并没有拆净。
有一棵柳树上还留着一圈。
铁蒺藜勒得紧,柳树长大了,把铁蒺藜长进树皮里去了。
兜着铁蒺藜的树皮愈合了。
鼓出了一圈,外面还露着一截铁的毛刺。
有人问:
“这棵树怎么啦?
”
一个老人说:
“铁蒺藜勒的!
”
这棵柳树将带着一圈长进树皮里的铁蒺藜继续往上长,长得很大,很高。
紫薇
唐朝人也不是都能认得紫薇花的。
《韵语阳秋》卷第十六:
“白乐天诗多说别花,如《紫薇花诗》云‘除却微之见应爱,世间少有别花人’……今好事之家,有奇花多矣,所谓别花人,未之见也。
鲍溶作《仙檀花诗》寄袁德师侍御,有‘欲求御史更分别’之句,岂谓是邪?
”这里所说的“别”是分辨的意思。
白居易是能“别”紫薇花的,他写过至少三首关于紫薇的诗。
《韵语阳秋》云:
白乐天作中书舍人,入直西省,对紫薇花而有咏曰:
“绘编阁下文章静,钟鼓楼中刻漏长。
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
”后又云:
“紫薇花对紫薇翁,名目虽同貌不同,则此花之珍艳可知矣。
”爪其本则枝叶俱动,俗谓之“不耐痒花”。
自五月至九月尚烂熳,俗又谓之“百日红”。
唐人赋咏,未有及此二事者。
本朝梅圣俞时注意此花。
一诗赠韩子华,则曰“薄肤痒不胜轻爪,嫩干生宜近禁庐”;一诗赠王景彝,则曰“薄薄嫩肤搔鸟爪,离离碎叶剪城霞”,然皆著不耐痒事,而未有及百日红者。
胡文恭在西掖前亦有三诗,其一云:
“雅当翻药地,繁极曝衣天。
”注云:
“花至七夕犹繁。
”似有百日红之意,可见当时此花之盛。
省吏相传,咸平中,李昌武自别墅移植于此。
晏元献尝作赋题于省中,所谓“得自羊墅,来从召园,有昔日之绛老,无当时之仲文”是也。
从《韵语阳秋》的记载,我们可以知道两件事。
一是“爪其本则枝叶俱动”。
紫薇的树干的外皮易脱落,露出里面的“嫩肤”,嫩肤上留下外皮脱落后留下的一片一片的青色和白色的云斑。
用指甲搔搔树干的嫩肤,确实是会枝叶俱动的。
宋朝人叫它“不耐痒花”,现在很多地方叫它“怕痒痒树”或“痒痒树”。
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好像没有人解释过。
二是花期甚长。
这是夏天的花。
胡文恭说它“繁极曝衣天”,白居易说它“独占芳菲当夏景,不将颜色托春风”。
但是它“花至七夕犹繁”。
我甚至在飘着小雪的天气,还看见一棵紫薇依然开着仅有的一穗红花!
我家的后园有一棵紫薇。
这棵紫薇有年头了,主干有茶杯口粗,高过屋檐。
一到放暑假,它开起花来,真是“繁”得不得了。
紫薇花是六瓣的,但是花瓣皱缩,瓣边还有很多不规则的缺刻,所以根本分不清它是几瓣,只是碎碎叨叨的一球,当中还射出许多花须、花蕊。
一个枝子上有很多朵花。
一棵树上有数不清的枝子。
真是乱。
乱红成阵。
乱成一团。
简直像一群幼儿园的孩子放开了又高又脆的小嗓子一起乱嚷嚷。
在乱哄哄的繁花之间还有很多赶来凑热闹的黑蜂。
这种蜂不是普通的蜜蜂,个儿很大,有指头顶那样大,黑的,就是齐白石爱画的那种。
我到现在还叫不出这是什么蜂。
这种大黑蜂分量很重。
它一落在一朵花上,抱住了花须,这一穗花就叫它压得沉了下来。
它起翅飞去,花穗才挣回原处,还得哆嗦两下。
大黑蜂不像马蜂那样会做窠。
它们也不像马蜂一样地群居,是单个生活的。
在人家房檐的椽子下面钻一个圆洞,这就是它的家。
我常常看见一个大黑蜂飞回来了,一收翅膀,钻进圆洞,就赶紧用一根细细的帐竿竹子捅进圆洞,来回地拧,它就在洞里嗯嗯地叫。
我把竹竿一拔,啪地一声,它就掉到了地上。
我赶紧把它捉起来,放进一个玻璃瓶里,盖上盖——瓶盖上用洋钉凿了几个窟窿。
瓶子里塞了好些紫薇花。
大黑蜂没有受伤,它只是摔晕过去了。
过了一会,它缓醒过来了,就在花瓣之间乱爬。
大黑蜂生命力很强,能活几天。
我老幻想它能在瓶里呆熟了,放它出去,它再飞回来。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它仰面朝天,死了。
紫薇原产于中国中部和南部。
白居易诗云:
“浔阳官舍双高树,兴善僧庭一大丛。
何似苏州安置处,花堂栏下月明中。
”这些都是偏南的地方。
但是北方很早就有了,如长安。
北京过去也有,但很少(北京人多不识紫薇)。
近年北京大量种植,到处都是。
街心花园几乎都有。
选择这种花木来美化城市环境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它花繁盛,颜色多(多为胭脂红,也有紫色和白色的),花期长。
但是似乎生长得很慢。
密云水库大坝下的通道两侧,隔不远就有一棵紫薇。
我每年夏天要到密云开一次会,年年到坝下散步,都看到这些紫薇。
看了四年,它们好像还是那样大。
比起北京雨后春笋一样耸立起来的高楼,北京的花木的生长就显得更慢。
因此,对花木要倍加爱惜。
汪曾祺:
淡淡秋光2014年10月28日17:
35新浪文化
【编者按】看到“淡”的字样,大多数人想到的也就是寡淡抑或是扯淡,无味无趣。
殊不知,淡极始知花更艳,种种滋味中淡淡的反而可以绵远,反而妙不可言。
读汪老先生的《淡淡秋光》便是如是滋味,淡然悠远,齿角噙香。
题图
秋葵叶似鸡脚,又名鸡脚葵、鸡爪葵。
花淡黄色,淡若无质,花瓣内侧近蒂处有檀色晕斑,花心浅白,柱头深紫。
秋葵不是名花,然而风致楚楚。
古人诗说秋葵似女道士,我觉得很像,虽然我从未见过一个女道士。
凤仙花有单瓣、复瓣。
单瓣者多为水红色。
复瓣者为深红、浅红、白色。
复瓣者花似小牡丹,只是看不见花蕊。
花谢,结小房如玉搔头。
凤仙花极易活,子熟,花房裂破,子实落在泥土、砖缝里,第二年就会长出一棵一棵的凤仙花,不烦栽种。
凤仙花可染指甲。
凤仙花捣烂,少加矶,用花叶包于指尖,历一夜,第二天指甲就成了浅浅的红颜色。
北京人即谓凤仙为“指甲花”。
现在大概没有用凤仙花染指甲的了,除非偏远山区的女孩子。
我们那里的秋海棠只有一种,矮矮的草本,开浅红色四瓣的花,中缀黄色的花蕊如小绒球。
像北京的银星海棠那样硬杆、大叶、繁花的品种是没有的。
我母亲生肺病后(那年我才三岁)移居在一小屋中,与家人隔离。
她死后,这间小屋就成了堆放她生前所用家具什物的贮藏室。
有时需要取用一件什么东西,我的继母就打开这间小屋,我也跟着进去看过。
这间小屋外面有一小天井,靠墙有一个秋叶形的小花坛。
花坛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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