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册第三课兰亭集序国学常识有关书法的成语群贤毕至少.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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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册第三课兰亭集序国学常识有关书法的成语群贤毕至少
第六冊 第三課 蘭亭集序
國學常識
一、有關書法的成語
成語
意義
力透紙背
寫字時,運筆的力量能穿透紙張到達紙的另一面,形容人的書法遒勁有力。
後用來形容詩文立意深刻有力。
顏骨柳筋
唐代顏真卿、柳公權的書法,筆力遒勁,故有「顏骨柳筋」之稱。
劍拔弩張
形容書法筆力雄健。
後亦形容情勢緊張或聲勢逼人。
春蚓秋蛇
比喻書法拙劣,如蚯蚓和蛇般彎曲。
唐臨晉帖
唐人書法多摹擬晉人,變其體而成家。
後用以喻善於模仿,但缺乏新意。
入木三分
形容筆力遒勁。
筆走龍蛇
形容書法十分優美熟練。
二、群賢畢至少長咸集
「群賢」指當時名士謝安、右司馬孫綽、佛教人士支遁等人。
「少」者,指王羲之之子王凝之、王獻之,侄兒王煥之、王元之。
群賢
字號
生卒年
籍貫
事蹟
謝安
字安石
西元三二○~三八五年
東晉陽夏(今河南省太康縣)
風度秀徹,神識沉敏,受桓溫徵召為司馬。
淝水戰時,為征討大都督,大破苻堅,官至太保,出鎮廣陵。
孫綽
字興公
西元三一四~三七一年
東晉太原中都(今山西省平遙縣)
官至廷尉卿。
博學善屬文,喜作哲理詩。
曾作天臺山賦,文辭典麗,為世所稱。
著有列仙傳贊三卷,文集二十五卷。
支遁
字道林,世稱支公
西元三一四~三六六年
東晉高僧,精通老、莊之說,佛學造詣亦深。
喜好蓄馬,善於寫草隸。
三、王羲之蘭亭集序
王羲之所書寫的蘭亭序,是中國書法藝術寶庫中的一顆明珠。
稿本二十八行,凡三百二十四字,遒媚勁健,入化出神;其中「之」、「以」、「為」、「也」等字都有重複,特別是「之」字多達二十餘個,但都結構不同,神韻各異。
傳說羲之酒醒之後曾重寫數十本,始終不及原作的瀟灑瑰麗,自認此即生平的絕作。
可惜的是這一藝林鉅跡,在人間只留存了三百年光景便湮沒了。
原來羲之在臨終時遺命以蘭亭序為傳家寶,七傳至智永(隋代大書家),因屬僧人,無後可傳,便留與徒弟辯才珍藏賞玩。
據何延之蘭亭記說,唐太宗李世民極愛羲之書法,千方百計欲占蘭亭序而不可得,後以御史蕭翼喬裝商人到永欣寺與辯才交往,騙取辯才信任,摸清底細,把祕藏在寢室梁上暗檻中的蘭亭序騙走,而落在李世民手中。
太宗李世民臨死前囑以蘭亭序為陪葬昭陵之物,從此這一名作便被毀滅了。
原作雖已湮沒,但透過名匠的鉤摹傳拓與書法家們臨寫蘭亭序的概貌,今日我們還可依稀窺見其範,一如東坡詩所云:
「蘭亭繭紙入昭陵,世間遺跡猶龍騰。
」蘭亭序對後世書法家們的滋養和薰陶確是很大的。
傳世的蘭亭本子不下千百種,所以後世考訂蘭亭版本也成為專門的學問;但大致說來,主要不外是摹本和石刻本兩種。
摹本,就是複製的墨跡。
主要是指雙鉤後填墨而言;廣義地說,臨本也可以包括在內。
現有的神龍本蘭亭序(或稱馮承素摹本),就是唐摹本中的精品。
據專家考證,這是唐太宗時蘭亭序入內府後,拓書人據原跡所作的複製墨本。
其特點為:
一、行款緊湊,聯絡得宜,上下字與前後行有互相呼應之妙,不若中界直線者之礙其連繫;二、筆法變化繁多,同樣的點畫落筆亦可見其異趣,如「暢敘」之「暢」與「和暢」之「暢」,「申」字的一長直,前者從右偏斜向左,成一斜拐後再向下直去,後者則筆鋒在左,向右一折直下;三、牽絲清楚,筆道瞭然,如「激」字中之由「白」「方」二字組成,「每覽昔人興感之由」之「每」實原「一」字而改,均毫釐可辨。
這一本子確是比較酷似原跡的本來面貌。
褚遂良的臨本也是佳作,儘管裡邊有臨寫者個人的筆意,但亦頗能體會原作精神;李公麟以「妙絕千古」作評,十分公允。
蘭亭序之石刻本當然以「定武本」為最著名,傳說是唐太宗李世民命歐陽詢臨摹後,刻置學士院中,在五代石流定州「定武軍」,故名。
這一本子以「群、帶、右、流、天」五字未劖為貴。
宋書法家米元章詩云:
「此書雖向昭陵朽,刻石猶能易萬金。
」可見一本名拓都有它的珍貴的價值。
元人趙子固得到宋代詩人姜白石舊藏的定武本,一日乘舟遇風,人掉在水裡猶堅抱帖子不放,得救後題「性命可輕,至寶是保」八字於拓本上,世稱「落水蘭亭」。
四、神龍本蘭亭
王羲之的蘭亭序文章,在駢儷盛行的六朝前期,是一篇不為風氣所拘、具有特殊風骨的作品。
他親筆所寫這篇文章的草稿,即世傳的蘭亭帖,字跡妍麗,也是鍾繇以後的一個新創造,新成就。
我們從碑版和牋牘中看到漢、魏之際的書法,逐漸融合並發展漢隸和草書的結構和筆勢,形成了「真書」和「行書」,這要以鍾繇的章疏字跡為代表,但他的結字和用筆都比較簡單樸拙,或者說姿態不夠華美。
到了東晉王羲之,在鍾繇的創作基礎上加工美化,無論恭楷的真書(像旦極寒等帖),或稍流動的行書(像蘭亭帖、快雪時晴帖等),或縱橫的草書(像十七帖、淳化閣帖中草書各帖),都表現了一種新穎姿媚的風格。
試以近代西北出土的前涼張駿、張重華父子時西域長史李柏的書疏稿來看,這篇稿的書寫時間,相當於東晉永和初年,距離王羲之寫蘭亭帖時早不到十年,所用的「行書」形式,也是一類的,而筆法姿態遠不如蘭亭帖那樣美觀。
這固然可以推到地區南北的因素上,但再看米芾所刻寶晉齋帖中謝安的慰問帖,與蘭亭帖比,並無南北之分,卻也不那麼妍美。
可見王羲之所以成為書法史上的一個祖師,實是由於具有特殊創造的緣故。
唐代韓愈石鼓歌說:
「羲之俗書趁姿媚。
」這真說出了王羲之書法的特點。
韓愈要以「古」為「雅」,那麼即是李斯篆、蔡邕隸對於「石鼓」來說,也可算作「俗書」了。
這先不必去管他,只看「趁姿媚」的評語,雖然是從諷刺角度出發,卻客觀上道出了王羲之的風格特點。
清代有些人以晉代碑版上的隸書、真書來衡量蘭亭帖,並懷疑蘭亭帖不是晉人的字跡,以為只是陳、隋至唐代的人們仿寫或偽造的。
他們不想碑版和牋牘的體用不同,不能運用同樣的體勢。
並且即使同屬牋牘範圍,王羲之的所以著名,也正在他創造了妍麗的風格,改變了舊有姿態。
分清這一問題,王羲之在書法史的作用和蘭亭帖的藝術特色,才容易了然。
王羲之的蘭亭帖原跡已被殉葬在唐太宗的昭陵裡,後世所傳,只是一些摹搨本和石刻本。
唐代名手精摹的本字,到了宋代已不易多得。
北宋前期在定武軍(今河北省保定市定州市)地方發現了一塊石刻蘭亭帖,摹刻的又較其他刻本精緻,拓本在當時自更易於流傳,於是定武石刻便被人們認為是蘭亭帖的真影了。
後來定武石刻捶拓的逐漸模糊,便產生了是禿筆所寫的錯覺。
所以趙孟頫蘭亭十三跋裡說:
「右軍書蘭亭是已退筆。
」後人又因它的筆劃已鈍,便說是歐陽詢所臨;而一些唐摹墨跡本筆劃鋒利流動,便說是褚遂良所臨;又常有人把一些失名人所摹的蘭亭帖隨便指為唐代某家所摹,其實都是毫無根據的。
清代有人又在歐、褚臨摹這些訛傳下,認為今傳的蘭亭帖只是歐、褚的字跡,不能代表王羲之,這大約都由於沒有看到過精緻的摹本所致。
究竟王羲之蘭亭帖的本來面目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現在摹搨本或石刻本中哪種本子傳摹的最精緻,或說最有接近原本的可能呢?
我們綜合來看,要以「神龍本」為比較優異。
這卷是白麻紙本,高二四‧五厘米,寬六九‧九厘米,今藏故宮博物院。
現在初步把這一卷和其他唐代搨摹、定武石刻的本子相較,發現以下幾項特點:
(1)這卷的字跡不但間架結構精美,而行筆的過程、墨彩的濃淡,也都非常清楚,古人說:
「摹書得在位置,失在神氣。
」這卷卻是有血有肉,不失神氣的。
例如拿唐代懷仁集王聖教序中摹集蘭亭裡的字,和這卷相比,即最肥的墨皇本聖教序,也比這本還瘦,但那些字在這卷裡,並不顯得臃腫痴肥。
(2)這卷具有若干處破鋒(例如「歲」、「群」等字)、斷筆(例如「仰」、「可」等字)、賊毫(例如「蹔」字「足」旁),摹者都表現了謹慎精確的態度。
(3)墨色具有濃淡差別,改寫各字,如「自」、「向之」、「痛」、「夫」、「文」和塗去的「良可」,都表現了層次的分明。
還有兩個字,即「每」字原來只寫個「一」字,大約是因與下句「一契」的「一」字太近,嫌其重複,改為「每」字,這裡「每」字的一大橫,與上下文各字一律是重墨,而「每」的部分卻全是淡筆,表現了改寫的程序。
還有「齊」、「殤」二字一律是橫放的間架,也全是重墨所寫,中間夾了一個「彭」字,筆勢比較收縮,墨色也較溼、較淡,可知最初沒有想好這裡用什麼字,空了一格,及至下文寫完,又回來補上這「彭」字。
從這兩個字的修改,可以多知道些王羲之當時起草構思和修辭的情況,但這不但是石刻所不能表達,即是普通摹搨本也絕對罕見這樣的例子。
(4)這本的行氣疏密,保存了起草時隨手書寫的自然姿態,前邊開始寫時較疏,後邊接近紙尾時較密。
這幅摹寫用的紙,在末行左邊尚有餘紙,可見末幾行的擁擠並非由於摹寫用紙的不夠,而是依照底本的原式。
至於定武石刻,把行款排勻,加上豎格後,這種現象便完全看不到了。
只從這幾點來看,足知這卷保存蘭亭帖原本的跡象。
所以元代郭天錫跋這卷說是「於蘭亭真跡上雙鉤。
」又說:
「毫鋩轉折,纖微備盡,下真跡一等。
」又說:
「宜切近真。
」這並非一般的誇耀,實是受到這些顯證的啟示。
或問:
這卷中的破鋒、斷筆、賊毫等等現象,是否出於唐代某一書家臨寫時信筆所致?
怎能便認為是王羲之原跡上的現象?
回答是:
(1)具有這些現象的唐摹本,不止這一卷,只是這卷裡更多些;即定武石刻也還存在「群」字下腳雙杈的痕跡;又懷仁雙王聖教序裡也同樣存在著一些這樣的痕跡;可見這並非是源於唐代某一臨寫者自己偶然出現的毛病。
(2)像「每」字的改筆,「彭」字的補填,信筆臨寫的人又何必多費這一道手續呢?
因此可以判斷它們是王羲之蘭亭帖原跡裡所有的,而這卷描摹的精確,也正足以取信於人。
按唐摹蘭亭帖有兩方面的價值:
一是書法藝術,足資臨習借鑒;一是王羲之原本的面貌,足供研究探索,這「神龍本」,是堪稱俱有的。
一般的石刻字跡,最容易出現一種「古樸」的藝術效果,因為字口經過刀刻,筆劃中又無濃淡。
這在刊刻印章的過程中,最易體會:
用筆寫在印石上的字跡,多半不如刻出來的字跡使人覺得「厚重」。
在書法中也是一樣。
這卷摹搨的特色之一,既是注意墨彩的濃淡,當然不如石刻不分濃淡的那樣「渾厚」,也恐不如有些平填濃墨的摹搨本那樣「呆重」,這正是這卷的優點,而非缺點。
在明、清以來所存的摹本蘭亭帖中,確出唐摹,傳流有據的,約有三本:
即這卷裡文嘉跋尾所說:
「宜興吳氏本」、「陳緝熙本」和這卷「神龍本」。
今存的陳氏本,正帖已是後人重摹,附裝原跋,現藏故宮博物院。
「宜興吳氏本」自清初吳升大觀錄卷一著錄後,即無蹤跡。
吳升說那卷:
「牙色紙本堅厚,自非唐以後物,字畫鋒韜鍔斂,絕無尖毫纖墨一點敗闕,而濃潤之氣,奕奕煥發,唐摹禊帖,此當稱首。
」從這些話來看,它必不能表現「神龍本」中的濃淡墨色,那麼它「稱首」的資格,也就大成疑問了。
總之,今天所見的唐摹蘭亭,還沒有一件能夠勝過這「神龍」一卷的。
(取材自沈尹默編中華藝林叢論藝術類 文馨出版社)
五、鼠鬚筆
自從何延之在蘭亭記一文中,說到書聖千古行書蘭亭序是由「鼠鬚筆」寫成的之後,大家對這支名稱奇特的毛筆,探索仿製的興趣便不曾中止過。
但是一般人多從字面上解釋,以為鼠鬚者,老鼠頤下之毛也,卻又奇怪大書家怎會選用這種採料十分困難的筆,而且後來的書法家很少不學王羲之的書法,也沒聽說誰學著使用這種筆,到底怎麼回事呢?
事實上,王羲之所用的鼠鬚筆,即指現今所謂的狼毫,也就是鼬鼠(俗稱黃鼠狼)尾部的毛。
宋人陸佃埤雅就說過:
「鼬鼠,俗謂之鼠狼,一名鼯,今栗鼠似之,蒼黑而小,取其毫於尾,可以製筆,世所謂鼠鬚,栗尾者也,其鋒乃健於兔。
」只是尚未統一稱作狼毫罷了。
同樣是宋代人,當時書家沿用鼠鬚之名以代狼毫者不少,如歐陽脩為蔡襄寫集古錄,用鼠鬚為潤,送元甫詩,贈之以宣城鼠鬚之管;蘇軾寫寶月塔銘亦用鼠鬚,且自跋為「一時之選」;黃山谷詩:
「宣城變樣尊雞距,諸葛名家採鼠鬚」等皆是。
似乎在紫毫行之有年,天下書家一體接受的風氣下,以狼毫製筆、送禮、寫字,是件值得誇耀的事。
至於何時開始改稱狼毫,應屬元代趙子昂為最早。
清末胡樸安樸學齋叢書筆志云:
「余觀趙子昂跋唐胡瑰番犬圖謂:
『瑰畫筆用狼毫,極清勁。
』是則唐時已有用之者。
」這條寶貴的線索告訴我們,唐代已有使用狼毫筆的事實,到了元代才有人首次為它正名。
而狼毫見之於記載,則有比胡樸安稍早的王漁洋,王氏居易錄就說元時張進中善製筆,「管用堅竹,毫用鼬鼠,精銳宜書」,這也已經是遲至清初的事了。
不過王的記載,倒讓我們明白元代已有專工狼毫的筆家。
這麼說來,自元代趙子昂以降,狼毫已逐漸普遍,且正式取代鼠鬚之名,而廣為人們所接受了。
(節錄自陳欽忠中國文房四寶叢書 臺灣省彰化社教館)
六、王羲之名帖概說
1.快雪時晴帖
「羲之頓首,快雪時晴,佳。
想安善,未果為結。
力不次,王羲之頓首。
山陰張侯。
」這二十八個字成為了中國書法史上的名作,也許只是偶然罷。
這是王羲之寫給朋友,住在山陰的張侯的一封信……這樣簡短的二十八個字傳達了東晉文人的真實性情,傳達了生活中偶然的一些心事,書法的美事實上透露了後代人對那一時代文人生活的嚮往罷。
……這幅書法後有南宋高宗「紹興」的印,也有金章宗「明昌御覽」,又有元代書法家趙孟頫在延祐五年(一三一八年)題的跋,說明了這件作品在一千年中受人重視的程度。
清乾隆特別將這卷書法和王珣的「伯遠帖」、王獻之的「中秋帖」合在一起收藏,名之為「三希堂」,以說明他對這三件希世之寶的珍愛。
2.樂毅論帖
此為王羲之所書寫的小楷字體,筆勢流麗,神采煥發,肥瘦相稱,極合楷書的法則。
隋智永稱它為「正書第一」,唐代褚遂良也極為稱讚。
梁朝時已有臨摹本,是今日所見最早的摹本;唐朝年間又有不錯的重摹本;快雪堂石刻所刻則流於妍媚無力了。
宋代高紳曾獲古刻石,一般以為是此帖的祖石,刻法精絕,碑文自「海」字之後殘缺不全,世稱「止海本」;石亡之後,翻刻已乏令人驚嘆的作品了。
其他如黃庭經、東方畫贊、曹蛾磈等也都是小楷之傑作。
3.十七帖
宣和書譜說王羲之「其得名乃專以草聖」,由此可知他草書成就之高,以十七帖最為著名。
唐太宗時購求二王書跡,獲得右軍的草書三千紙,以一丈二尺為一卷,並取其書跡及言語相從綴成卷,因為卷首有「十七日」而得名,全卷有九百四十二字。
十七帖墨跡已佚,僅有摹刻本傳世。
十七帖草書,前人評為「筆法古質渾然,有篆籀遺意」,也有人認為帖中字帶有波挑的筆勢,字字獨立不相連屬。
這正表明他善於「兼撮眾法,備成一家」,所以才能形成他獨具風範的草書體勢。
4.喪亂帖、二謝帖、得示帖
此均為唐摹王羲之尺牘,行書。
紙本現藏日本。
帖上還引有朱文「延歷敕定」三印,延歷相當於中國唐德宗建中三年至唐順宗永貞元年,可見此帖是唐代傳入日本的。
其鉤摹甚佳,筆法鋒芒畢露,字體結構緊勁內擫,筆法未脫隸意,但險勁沉著,運筆含隸法,字的體勢也保持著「隸欲精而密」的特點,有奇宕瀟灑之致,是王羲之所創造的最新體勢的典型作品。
5.黃庭經
黃庭經乃以小楷書成。
關於黃庭經有一段傳說:
山陰有一道士,欲得王羲之書法,因知其愛鵝成癖,所以特地準備了一籠又肥又大的白鵝,作為寫經的報酬。
王羲之見鵝欣然為道士寫了半天的經文,高興地趕鵝而歸。
原文載於南朝虞龢論書表,文中敘說王羲之所書為道德經,後因傳之再三,就變成了黃庭經。
因此黃庭經又俗稱換鵝帖,無款,末署「永和十二年五月」,現在留傳的只是後世的摹刻本。
此帖字體端莊凝重,筆鋒圓渾遒勁。
作者面面觀
一、瑯琊望族,東床佳婿
唐代詩人劉禹錫的名詩烏衣巷: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其中的王謝指的就是王導、謝安兩大豪族。
史籍曾見謳歌王、謝兩大世族在晉朝時無比顯赫的詩句:
「山陰道上桂花初,王謝風流滿晉書」,顯示兩大家族之氣派與繁盛。
王姓家族的發展,尤以晉朝時最為鼎盛;而王羲之即出身在這顯貴的王氏家族中:
祖父王正,為尚書郎。
父親王曠,官淮南太守,擅長書法而有識見,晉元帝渡江,即由王曠首創其議。
丞相王導、大將軍王敦皆是他的伯父,琅琊王氏在東晉可謂權傾一時。
王羲之生於東晉元帝太興四年(西元三二一年),幼年木訥,不善言詞,人們也不覺他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七歲學書,先是暗中學父親寫字,後經叔父王廙親自悉心教導,傳授張芝、衛桓的書法,又經書法世家出身的衛夫人(姓衛名鑠,鑠,音)指導,擅長鍾繇筆法。
十三歲時拜見周顗,周顗仔細端詳,覺得他與眾不同,竟先割「牛心炙」給他吃,當時在座諸客都還未吃呢!
從此他聲名大噪。
成年後,長於辯才,以正直敢言而有名,深受伯父王敦、王導的器重。
當時陳留人阮裕的名氣很大,任王敦主簿,王敦曾對王羲之說:
「你是我家的優秀子弟,絕對不遜於阮主簿。
」阮裕也視王羲之與王承、王悅為王氏三少。
二十六歲時「東床坦腹」一段佳話後,娶同為望族的太尉郗鑒之女郗璿,郗璿通曉詩書,書法亦卓然有成,被譽為「女中筆仙」。
二、開倉賑災,忠勇謀國
咸康六年(西元三四○年),出身顯貴家族的他,年方二十,便以一等官宦子弟起任祕書郎。
征西將軍庾亮禮聘為參軍,累遷至長史。
庾亮臨終前上疏朝廷,讚美王羲之清貴有鑒裁。
後擢升寧遠將軍、江州刺史。
王羲之本無廊廟之志,朝廷公卿愛重他的才器,一再以侍中、吏部尚書徵召他,然皆不就任。
後來授官護軍將軍,他再度推辭不拜。
揚州刺史殷浩向來推重他,勸他接受任命,謂天下人以王羲之出處,觀時政的興替,豈可為求個人的從容自適,影響一世的存亡。
王羲之才接受此職務。
然而權大任重,往往疲於奔命;故王羲之於永和六年苦求調任宣城郡,未獲應允;之後朝廷任他為右軍將軍(右將軍)、會稽內史。
殷浩和桓溫不和。
王羲之以國家的安定在於內外和諧,於是致書規勸殷浩,但未被接受;後來殷浩將率軍北伐,王羲之認為必敗,又寫信勸阻,信中言詞懇切,殷浩仍不聽從,之後果然敗於姚襄手下。
王羲之五十三歲時擔任會稽內史,任內正值東土饑荒,他常開倉賑災,疏浚河川,普設糧倉,甚至禁酒以節省穀米,造福百姓民生。
然而,朝廷賦役繁重,吳、會尤重。
王羲之一再上疏為民爭取,大多為朝廷所接納。
他又致書尚書僕射謝安,感謝他能採納己見,使百姓得以喘息;又論及漕運、征役諸多問題,提出改革之法,忠耿謀國、憂時憂民之忱,溢於言表。
三、辭官退隱,遊歷東土
驃騎將軍王述(字懷祖,襲封藍田侯)年輕時無名,人們常笑其痴,後來由於王導的推重,名聲漸漸顯揚。
王羲之任臨川太守時,王述僅為宛陵郡太守,王述雖和王羲之齊名,卻一向為王羲之所輕視,因而兩人情誼不佳。
王述晚年評價益高,名氣漸大,王羲之極為不服。
王述任職會稽時喪母,留在山陰辦理喪事,於是由王羲之代理會稽內史。
王羲之屢次放話要去弔唁,卻一連好幾天都沒去,後來他親自上門欲弔唁,當王述哭起來,他又不上前弔唁,還轉身離開,藉此羞辱王述,於是兩人的仇隙就更深了。
當王述出任揚州刺史,將赴徵召時,周行郡界,卻不去拜訪王羲之。
此時王羲之仍在會稽任職,得知王述任刺史,恥居其下,派一參軍到朝廷,要求把會稽從揚州分出來為越州郡。
使者卻會錯意、傳錯話,大為時賢所譏笑。
王羲之為此心懷愧嘆,對他的幾個兒子說:
「我的才德不比懷祖差,地位卻如此懸殊,應該是你們比不上他的兒子王坦之吧!
」
後來,王述趁巡視郡府官署,檢查儲存糧食之事,對王羲之百般挑剔責難,要他自己想適當辦法解決,王羲之深以為恥,再加上王述對會稽的刑政極盡苛求之能事,使王羲之疲於應對,便在永和十一年稱病去職,寫告誓文,並於父母墓前發下重誓,從此不再作官;若敢改變此心,貪冒苟進,是有不尊雙親之心,不堪為人之子,將為天地所不覆載,名教之所不容。
朝廷因為他發此重誓,就不再徵召他出仕。
王羲之辭官後,從此「與東土人士盡山水之遊,弋釣為娛」。
又和道士許邁共修服食,為採藥石不遠千里,窮名山、泛滄海,遊遍東、中諸郡。
為此他感嘆說:
「我卒當以樂死。
」但仍以天下為己任,時時關心國事,提供建言。
又常居中調停王、謝兩大家族和桓溫間的衝突對立。
晉孝武帝太元四年(西元三七九年),羲之去世,年五十九。
朝廷追贈金紫光祿大夫,其子遵奉他在世時的心意,堅辭不受。
四、書藝高妙,譽為書聖
王羲之經常自稱:
「我書比鍾繇,當抗行(彼此相等,不相上下);比張芝草,猶當雁行(比喻緊追其後)也。
」又曾與友人信上說:
「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黑,使人耽之若是,未必後之也。
」
相傳王羲之七歲開始學書法,年少時從衛夫人學習書法,之後「渡江北遊名山,見李斯、曹喜等書;又之許下,見鍾繇、梁鵠書;又之洛下,見蔡邕石經三體書;又於從兄洽處,見張昶華岳碑。
始知學衛夫人書,徒費年月耳,羲之遂改本師,乃於眾碑學習焉。
」眼界頓開,從此遍學碑體的王羲之,書藝日進;再加上他的家族中擅長書法的人濟濟一堂,父輩王曠、王導、王异等皆為名家高手,對其助益甚多。
王羲之兼善隸、草、正、行諸體,皆臻列神品,後世的評價極高,被尊為「書聖」。
他的真書大部分古雅醇美,高妙至極,獨闢新境;草書穠纖折衷;行書遒媚勁健。
晉書王羲之傳稱他的筆勢「飄若浮雲,矯若驚龍」。
梁武帝評書中說:
「王右軍氣勢雄強,如龍跳天門,虎臥鳳闕,故歷代寶之。
」唐代李嗣真說王羲之的書法「同夫撥雲睹日,芙蓉出水」,「清風出袖,明月入懷」。
王羲之書法刻本很多,據褚遂良的右軍書目所錄,尚存四百帖,大多是行、草書。
今所見除了叢帖或專帖所收錄的刻本外,還有墨跡十七種,但多為鉤摹本,也有一些是臨本,摹刻逼真,仍能保存原貌,皆為研究右軍書法珍貴的資料。
楷書如樂毅論、黃庭經、東方朔畫贊;行草如喪亂帖、平安何如奉橘三帖;草書如十七帖、初目帖等,皆為書藝界珍寶。
他的行書快雪時晴帖雖只有二十四個字,卻被清乾隆皇帝列為三希帖之首。
蘭亭集序尤為王羲之最著名的代表作。
唐太宗稱其書「盡善盡美」,遂遺命以蘭亭集序殉葬,真本從此失傳,今傳帖本均為諸書法名家摹寫。
從文學的角度觀之,其文字優美,情感曠達閑逸,是千古絕妙的好文章;從書法的角度觀之,它被譽為法帖之冠,是中國書法藝術史上登峰造極之作,自古以來有天下第一行書之美稱,蘇東坡寒食帖、顏真卿祭侄稿與之並稱中國三大行書。
王羲之還善於繪畫,是歷史上較早即兼精繪畫的書法家之一。
著有王羲之集十卷,已散佚。
明人輯有王右軍集傳世。
五、軼聞掇拾
(一)運用智慧活命
王羲之年不滿十歲,甚得大將軍王敦的寵愛,常帶他到軍帳中睡覺。
有一次,王敦先出帳,而他還未起床。
不久,錢鳳進來商議謀反之事,趕走他人,卻忘了王羲之還在帳中。
王羲之醒來,聽到二人的談話,知道性命難保,就用手挖喉嚨使自己嘔吐,弄髒了頭臉和床鋪,又假裝熟睡。
王敦事情討論了一半,才想起王羲之還未起床,兩人吃驚地說:
「不能不殺了他。
」等掀開帳子,發現他嘔吐得亂七八糟,相信他真的熟睡,王羲之於是得以活命。
(據劉義慶世說新語改寫)
(二)晚年以樂遣懷
謝安曾對王羲之說:
「人到中年對哀樂特別感傷,和親友分別,就連續幾天心情懊喪。
」王羲之安慰他說:
「人到晚年自然會這樣,正要依賴音樂來陶冶性情、排遣憂悶。
只是時常擔心兒輩發覺,破壞了欣然自樂的情趣。
」(據晉書王羲之列傳改寫)
(三)學習不能等待
王羲之十二歲那年,在父親的枕頭底下發現藏有前人寫的筆論,便偷偷地拿來讀,越讀越有興趣。
一次他的父親看到他聚精會神地讀書,問他讀的是什麼書,王羲之笑而不答。
母親走過去一看,才知道他讀的是蔡邕的筆論,就對他說:
「你現在年紀還小,讀筆論這樣的書,恐怕還讀不懂吧?
」父親聽了也說:
「不要性急,等你長大了,我會教你的。
」王羲之卻回答說:
「學習是不能等待的,像走路一樣,不停地走,才能前進。
等我長大了再教,那就太晚了。
」王羲之秉此精神,越練越好,書法藝術終於到達爐火純青的境界,被後人尊為「書聖」。
(據書斷列傳改寫)
(四)書法為當代大家所嘆服
王羲之書法起初未有奇殊,不勝庾翼、郗愔,到晚年才更精妙。
他曾以章草回信給庾亮,庾亮拿此信給庾翼欣賞,庾翼深為嘆服,因此寫信給王羲之說:
「吾昔有伯英(後漢張伯英,世傳草書即其所造)章草十紙,過江顛狽,遂乃亡失,常嘆妙跡永絕。
忽見足下答家兄書,煥若神明,頓還舊觀。
」(據晉書王羲之列傳改寫)
(五)羲之愛鵝,寫經換鵝
王羲之性愛鵝。
會稽一獨居老婦養有一鵝,善鳴。
王羲之想買此鵝,老婦不肯,他就帶著親友去欣賞。
未料老婦聽說王羲之要來,竟把鵝殺了以款待他,王羲之為此事嘆惋了一整天。
又有一山陰道士養了一群好鵝,王羲之親自登門欣賞,非常喜愛,再三要求道士賣給他。
道士說:
「如果您肯為我抄寫道德經,我就把整群的鵝都送您。
」羲之一聽此語,立刻高高興興地為道士寫經。
將經書抄畢,就帶著一籠鵝回去,甚是快樂。
(據晉書王羲之列傳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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