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意归于趣象--余光中诗歌意象世界初探.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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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第1期(总第79期)台湾研究集刊卫虹删刊匹EA】QUARII砒YNo1200BGeneralNo79万般妙意归于趣象余光中诗歌意象世界初探蔡菁+摘要余光中是一个拥有“诗歌、散文、翻译、评论”四度空间的大家,他的诗歌创作散发着无尽的艺术魅力。
文章在采用比较学、文艺心理学、艺术美学、接受美学等相结合的文学批评方法,白化合、二元、对比的艺术视角出发,对余光中诗歌的意象世界做一探索。
关键词余光中意象化合二元对比张力一卷清新的诗集,一张翠蓝的书签,一盏桔黄的桌灯,一杯麦香的暖茶。
细细咀嚼,轻轻品味。
读余光中的诗,时而步人等你,在雨中的婉约空灵;时而徘徊于忧郁狂想曲的浩瀚惆怅;时而倘徉于赠壶记的圆融豁达;时而陶醉于乡愁的哀情苦感。
也许,这正是余光中诗歌“多妻主义”的魅力所在。
说到余光中,人们首先提到的是其“融汇中外、贯穿古今”的特色,不少评论家对此也倾注了极大的热情。
确实如此,他的诗,吸取了艾略特“具有古典背景的现代”,借鉴了王尔德的幽默机智,达到了叶芝“矛盾调和后的成熟”;既有诗经、楚辞、唐诗的神韵,儒家的敦厚和道家的空灵,又可以看到苏轼的汪洋恣肆。
在内容上,有模仿李龟年的“偏是落花的季节又逢君,海景纵好非江南的风景”(赠斯义桂),有脱胎于王昌岭出塞的唐马“青青犹念边草,月明秦时关峙汉代,而风声无穷是大唐的雄风”;还有受启于惠特曼草叶集的“九缪斯,嫁给旧金山”(敲打乐),以及“我是很拉丁的”(我是很拉丁的)、“云很天鹅,女学生们很云雀”(大度山)等西洋化了的句子。
当然,余光中直接以中外人物命名或以之为主题的诗作也不少,如湘逝、与李白同游高速公路、吊济慈、给惠特曼等等。
但余光中“融汇中外、贯穿古今”的特色并不是本文论述的重点。
我认为,身为一位博取众采、兼收并蓄的大家,余光中的诗作呈现出多层面、多方位的视角。
因此,他在诗歌意象的创造上必然有其独到的深度和广度。
下面,本文将从意象的化合、二元的互补、对比的张力等方面来探讨其诗歌魅力之所在。
一、意象的化合从分析心理学的角度考察,意象符号是一种工具,是由读者接受过程中不断被改造成具主观经验和情感象征意义的表现形式。
诗人进入构思阶段,首先把握的是意象;在创作过程中,安排处理的是意象;读者解读诗作者单位:
华侨大学中文系93万方数据歌,也是在意象的指引下完成的。
因此,我们说,意象是诗歌的基本单位,意象的组接、发展、转换,构成了诗的有机系统。
随着文化艺术的不断进步,现代文艺追求的不再是简单的“立象以尽意”,而是通过客观艺术符号与主观意念的猝然撞击,使诗歌产生含有特定意义的语言形象,创造出艺术美的境界。
余光中诗歌的意象便是最能体现艺术家审美理想和情趣的典型。
从内容上分,余光中诗歌的意象大致可归为四类:
即自然意象、现实意象、神话意象和历史意象。
自然存在的山川草木,莫无性情,创作主体的情感与这些客体形式相遇合,故有余光中笔下秋月、夏雨、波涛、大海、新月、恒星、小鸟、壁虎、老鹰等意象的出现;现实意象表现的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人的行为及作品。
包括诗人一再观照的现在时态的人、林荫道、红绿灯、摩天大楼、博物院展览的橄榄核舟及白玉苦瓜等;神话意象不单有神话故事中的人物,如佛教的如来、观音,七夕相会的牛郎、织女,美的化身海伦、开天辟地的盘古,还常常是火中再生的凤凰、不朽的麒麟兽;历史意象是指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与现实有较大时间跨度的人、物或事。
余光中擅长的是描写中外著名艺术家雪莱、拜伦、李白、杜甫或亘古的原始人等来体现深邃悠远的时空。
这一部分论述的重点是前三种意象。
我们如果把自然狭义为与人对应的外物,宇宙则是囊括了人与自然界天地万物的多样性的总称,包括泛神论的存在于自然一切事物中的神的形态。
那么,自然归属于自然意象,人归属于现实意象,宇宙的神归属于神话意象。
在诗歌世界里,人、自然、宇宙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就是自然意象、现实意象、神话意象的关系网。
在意象的营造上,余光中采用的是化合的方式。
先看前两种意象的化合。
1自然的人化由于意象的属性是主客观结合,那么,自然意象本身就带上了主观感情的色彩。
在作品中,余光中从“以我观物”的角度来把握诗歌世界,以人为核心,让自然展示人性之趣。
安魂曲里的“暴风雪来自阿拉斯加,以一柄水银匕首刺杀了金发的早春”,自然环境中某一特定的对象凭诗人的主观作用以社会人生替代,自然意象的存在形式间接化合为人生的存在形式。
这类例子举不胜举,又如“青蛙是个放浪的诗人”(青蛙),“星去睡觉了,海也睡着了”(萨福投海),“北半球的麻雀们又上学了”(啊!
春天来了)等。
自然意象不光能被化合为具有人的意欲的现实意象存在,在此基础上,还与现实意象中的“我”平起平坐,交融成荒诞的人生形式。
这在余光中的作品里也是不乏其例的。
如夜之第六感的忧郁感伤:
“时常,我听见陨星失足时的呼喊”;答案?
的冷静温暖:
“而夜总是那么仁慈,天鹅绒的纯黑是我的保护色,让我从容向星座的密码求解,抽象美的答案”;布朗森公园的清新可人:
“有些黄昏早上了榆树,有些天色仍超然地蓝着,从不参加我们的辩论”。
,雪崩以后是一首比较含蓄的诗,全诗如下:
“忽然,你听,太阳发一声金属的呐喊,冬便雪崩了。
不久爱奥华的大平原上将响起爽脆的晴蜓;而持阳伞的蝴蝶夫人亦将翩然,为了选购香料,飞来赶色彩们的市集;而倦于作抽象壁画的云,亦将斜倚在地平线上,伸一个很奢侈的懒腰了。
我呢,我也很疲倦只等夏来齐时,去阴阴的橡木林中行次绿的沐浴。
”诗作中,“蝴蝶”、“云”被作者精心细致地人化,又和“我”(人)建立主客统一的泛神主义的交流关系,显得趣味盎然。
当然,人化自然的出发点是自然意象,而归结点是社会人生,是现实意象。
因此,这首诗的情思有了更深的象征层面:
盼来春天,万象更新,否极泰来。
感受的宣泄与时光的流动,轻快跳宕,其疾如风。
94万方数据2与之相应,余光中的某些作品里,自然地就把“我”的主体“移情”到物的主体上,这是人的自然化。
人的自然化即是让人屈从于自然的存在形式而变形,人性被淹没在自然属性中。
这种现实意象的自然属性化策略,使诗歌世界中人的价值上升到自然意象里生命价值的高度。
它有两种形式,一是直接自然化,具体写法是,抓住人与自然某些契合的角度,让自然改造人。
不妨看一下菊颂,作者把自己50年的经历和对高风亮节的自我期许化入傲菊这个意象,又从与种种景观所构成的自然意象本身的有机关系中发展开去,感召着“梅花千树竞发对冰雪”,从而使现实意象“人”的存在形式一步步消融进自然意象的存在形式当中。
另一种是间接自然化,在云里有这样的句子:
“我的心自胸中迸出,化成了一只云鸟,曳一串欢悦的歌声,向上纵跳,再也不肯回到我凡躯的旧巢。
”这里,“我”的生命体被云鸟代替,是自由、民主而生生不息的。
还有巨鹰之影中的老鹰成了“我”的雄心所向,“蜻蜓”成了“我”的幻化。
直接以自然意象来替代现实意象,替代物被详加描绘,充分发散出它的印证信息,让读者根据其展开定向联想。
3宇宙化万汇“终于我完全失去了自己,和混沌的宇宙合二为一”,“我即宇宙,宇宙即我,宇宙因我的加入而增多”(午寐),看到这样的诗句,我们很容易想到郭沫若泛神主义的代表作凤凰涅:
“更生了。
一切的一切,更生了。
我们便是他,他们便是我。
我中也有你,你中也有我。
我便是你。
”再来看一下余光中的孤萤,“我,万物之灵的我应向你学习。
”如此神似的哲学思想,思接千载、视通万里,为追求最高真实的世界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契入点,物即是我,我即是物,物我同一以致物我相忘,也找到了一种全新的诗歌把握方式宇宙化万汇。
比前两点更进一步的是,宇宙化万汇增加了与神话意象的化合。
余光中说,他“希望能做到神、人、物三位一体的三栖性。
它,她,他。
由物蜕变为人,由人羽化为神oCD女1诗辑莲的联想里的遗:
“我倦如云,我卧如云,我欲卧如来的掌上,在大台风以上,在地震以上,战争以上,我卧如云。
”“如来”为神,“我”为人,“云”为自然。
但我又如云(自然)般卧着,“睡到那边的观音山不像观音,睡到观音也老,甄甄也老0”“观音”这个神话意象已经被自然化为山峰,又被“老”化为现实中生老病死的人。
而“甄甄”是余光中用人名对莲花这一自然景象的转化。
这里,就包括了自然意象、现实意象、神话意象三者的交融一致。
在作品两栖里余光中这样写到:
“你是甄甄,你入水为神,你出水为人,两栖是你的灵魂。
”印证了他说过的另一句话:
“即莲,即人,即神。
神在,则污泥莫非净土,则莲盏皆光,荷可以掌握世界。
”是的,自然、人、神便由此三位一体了。
余光中是爱莲的,但他的视角不仅仅局限于莲,除了莲之外,“突兀的庐山”既化作神话意象“山神”又做了现实的“龙裔”(别门前群松)。
由上,可知宇宙化万汇蕴涵了三种表现方式:
宇宙化自然、宇宙化人、人与自然同步化人宇宙(宇宙在这里体现为神)。
这是一种在万物有灵观念制约下的审美现象,相呼应于道家“和天地、齐万物”的逍遥境界。
二、二元的互补哲学中说到的二元性,是指事物不只有一种单一的概念或性质,而是同时具备两种性质。
既是这个,又是那个;既有这样的特点,又有那样的特点。
在形象化的诗歌艺术世界里,二元里的“二”不仅仅是一个具体的数字概念两个。
意象的二元性是,一首诗里,既有这样性质的95万方数据意象,又有与这样性质相异或相背的那样的意象。
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意象在同一首诗里相结合,以完成引起读者共鸣的审美超越。
余光中诗歌的意象就是一种具有二元特殊性的表现形式。
1从意象的主客观成分看,可分为“主观的”意象和“客观的”意象。
主观意象是“在大脑中升起”的意象,之所以被唤起,是由于受到外界的刺激,然后在想象或联想的方法下产生;客观意象则是对客观表象的有意注意引起情感化反应,从而上升为意象。
月台是一首感伤淡薄的诗。
诗人把并发的完整的空间解剖为“红灯”、“绿灯”、“列车”、“月台”等具体的意象,它们是在知觉基础上形成的,透着诗人感知的客观事物的影像。
虽不乏主观情意的糅合,但客观的、即时的成分较多,类似于外部的原物,是客观意象。
但“红灯与绿灯的轮回”是“生与死的平交道”,“列车在出站”是“载母亲向永恒”(余光中的母亲这时已过世)。
前者直观可感,后者是在头脑中以已有的表象贮存为对象,加上了灵感的闪耀和情感的抽象,是比喻象征后具象化的结果。
比起客观意象,明显是创造、整合的痕迹更强,是主观意象。
由此,许多“欲罢不能”的凄凉和愁苦就在这主客观的二元互补中荡漾开来。
联想和想象能使诗人突破习惯思维,较大程度地挖掘生活积累,调动、复活潜意识的记忆表象,扩大认识自我心灵的广度,使意象摆脱描述性的客观,并激活为主观意象。
隐喻和象征便是奇异联想下常用的修辞手法,除上面提到的那些,还有“忧郁的密度”(九月十一Et),“灵魂的细纹”(我的分割)等妙意横生的主观意象。
当然,余光中也不排斥其他修辞的运用,于是,他把“虹”看作“一截断了的迷信”(天谴)变形,然后,被“纤柔的百指千指轻轻地按”着拟人,“渐渐,合上我眼睑”,“听无声的雨季纯黑的睡眠”(发树)通感。
2从意象在诗歌中的存在状态来看,可分为景内意象和景外意象、显意象和潜意象。
先来理解一下景内意象和景外意象。
景内意象是一种此时的存在,景外意象是一种彼时的存在。
在第一节我们说到的历史意象和神话意象,从存在状态来讲,就是一种过去和传说中的存在,也就是景外意象。
景外意象的使用,可开拓诗的时空,使感官不局限于此时此物,引导读者驰骋想象,穿梭于多层次的时空和内涵,并对景内意象进行衬托。
余光中认为:
“有深厚古典背景的现代和受过现代洗礼的古典一样,往往加倍繁富而且具有弹性。
”从他的观点可知,古典和现代是相互作用、相互促进的。
余光中的许多诗,在意象的排列上,便有着景内意象加景外意象的二元组合,在现代与古代的关系场中往返自如,把潜在的时空毫无痕迹地化出一个完满独立、意味深长的自我呈现的世界。
四月里有这样的文字:
“年轻的一九五七来叩我多梦的窗,以犹怯的鸟啼,以犹欲避人的草木清芬。
噢,这害羞的处女是常爱脸红的。
像杜牧之的小情人。
”一九五七年对作者来说是一个即时的时间名词,时间的脉搏律动通过截取主题鲜明的视觉印象具有古典味道的历史意象“杜牧之的小情人”固定下来。
去掉了作品的单一性,完成意象的组合而获得总体生命。
再看杞人的悲歌,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幅用散射角度勾勒的现代图景:
“大都市的百眼兽睁五十只绿眼,闭五十只红眼,然后又睁五十只红眼闭五十只绿眼监视着我;而摩天大厦们出神着,幻想着,而林荫大道的思路向远方伸展,伸展着”原以为诗人会继续沿着这条思路走下去,但他笔锋一转,“后羿死了”、“月桂谢了”,伴随着“苏轼”、“但丁”、“老子”和“李白”的新生,某种神话意象和历史意象氛围的扩散,与表面上风马牛不相及的景内意象现代化城市的产物纵向对照,超越了具体的人文地理空间而进入到一个形而上的想象空间,是一种历史厚重感和现代孤独感的最好传达。
不论是景内意象还是景外意象,都是出现在诗中的显意象。
还有一种并未用文字显现的96万方数据意象,叫做潜在意象。
这首杞人的悲歌中的“后羿”、“月桂”等远古意象凭借接受者的读解又引出了潜意象“嫦娥”、“九个太阳”等,还有天望中的显意象“银河”又暗示出潜在意象“牛郎”和“织女”。
与景内意象和景外意象的强化不同,潜意象采用简化、省略的方法,取得“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艺术效果,具有深化诗意,扩张内蕴之功能。
3从诗歌的表现手法来看,可分为象征性意象、描述性意象、拟情性意象三种。
象征性意象是由象征的方式产生的意象;描述性意象是诗人带着情感对景物进行描绘;拟情性意象是用比兴、拟物等手法将抽象感情化解为可感画面的具象化。
三种不同意象的共同参与极大地丰富了余光中诗歌的意象世界。
象征性意象总是以诗的终级形式而被创造出来的,是诗人情感的依托物,也是目的地。
以“永恒”为代表,余光中在近50首诗中都描写了这样一个意象。
他说:
“永恒不是一条漫元止境的直线,永恒是一个玲珑的圆,像佛顶的光圈。
一切天体,皆成球形。
银河之外旋转着银河之外,旋转着更多的银河。
宇宙膨胀着,永恒之轮在纺织着时间。
”这是一个不确定的意象。
在余光中的诗作中,有人化了的“善变的永恒”(南极);有状态化的“弯弯的永恒”(史前鱼);有色彩化的“蓝透的永恒”(天望)。
与之并存的分别有:
描述性意象“一张蛛网”、“漂白的鱼”、“黄昏黑下来”;寄托内在心理活动的拟情性意象“眼的圆规画不完地平线”、“我在旋涡的中心”、“信写的比银河更长”。
由此,诗人以意象的二元互补引起了读者审美共鸣的升华,有了诗歌多角度的展现。
月台这样写到:
“列车在出站,载母亲(逝世不久)向永恒”,“列车在进站,自永恒载来珊珊(余光中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因此,“永恒”被视作为一个生与死的轮回VI,体现了动态的持续性。
正像他说过的“是一个玲珑的圆”,死者从那里进去,生者从那里出来,辗转反复,做着弧形的交替。
这里,抹去了永恒作为时间概念的凝固静止的一维物理性,象征着发展的、转动的过程,收到了化静为动的效果。
而诗中“列车”、“月台”、“红绿灯”、“摇篮里的哭声”、“白衣天使的佳音”等单纯的描摹,与拟人手法下的“僵卧的旷野”、“瞑目的黑夜”等一系列描述性意象,把对实景的改造升华到“因心造景”的高度,融合着诗人最大哀伤的倾泻。
再加入辐射情感的拟情性意象“我的神话时代在缩小、缩人我泪的水晶球”,“我无声地向她凝望,恍如向一面魔镜、窥见自己神话的缩影”等,微妙传神的感受瞬间细微呈现。
三、对比的张力张力原为物理名词,指互补物、相反物和对立物之间的冲突或摩擦,在诗歌中被引申,成为诗歌内部多种矛盾因素对立统一现象的总称。
意象是一种理智与感情的复杂经验的联合,是诗歌构思的基本单位。
用意象并置对比的方式安排空间关系,正好汲取了中国画散点透视的特点,使诗歌具有坚实内在的张力。
莎士比亚在克伦威尔序言中曾说:
“丑就在美的近旁,畸形靠近优美,粗俗藏在崇高背后,恶与善并存,黑暗与光明与共。
”这是说,生活中无处不存在对比。
雨果,是法国一个善用对比的作家,因此,我们得以欣赏到巴黎圣母院里各式各样的审美意象:
美丽与丑陋、悲剧与喜剧、崇高与卑微之间价值关系的强烈对比。
中国古典诗词也惯用意象对比,如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以对比揭示尖锐的阶级矛盾。
同样的,借助辩证思维,现代美学也能在广阔的背景上,在纷呈的范围内,发现事物与事物之间的联系与矛盾,显出特征、找出差异,形成感情的落差,并使情绪在两极间反弹,给读者以深刻的审美印象。
具体说来,余光中诗歌的意97万方数据象对比体现在三个方面。
1反差式对比作者在诗人之歌中写到:
“我与其做一只讨好的喜鹊,不如做一只告警的乌鸦。
”“我与其做一只青蛙乱鸣,不如做一只哑嘴的夜莺。
”前半句是意识对意象的肯定性思维,后半句是意识对意象的否定性思维。
而后,诗歌采用了横向对比,并列四句重叠命意:
“让济慈做一只哀吟的夜莺,让雪莱做一只欢呼的云雀,让华兹华斯做一只杜宇,让莎士比亚做一只天鹅。
”四类表层意象的对比,诗歌的深层涵义有了不同的方向和更深厚的张力。
另如当初,“当初在我那有生命的树上,也曾有小鸟把窝安藏:
理想、智慧和健康的小鸟,都随着爱情的鸟儿歌唱。
自从那猎人在树下走过,忍心把爱情的小鸟射落,余下的歌手都惊散而去,把无声的春天留下给我。
”“当初”和“现在”不但是两种不同物理时间在诗歌中泛化为心理时间的对比,此外,它们既有作为时间概念上的外延意义,又有附带感情色彩、暗示作用的内涵意义。
意象之间的对比、意象自身内外意义的对立统一,构成了诗歌的张力。
灰鸽子中“废炮”和“灰鸽子”的映衬也是如此,既是大小意象的对比,又是外延意义与内涵意义战争与和平的统一体。
以上是事物与事物的反差式对比。
而在一幅图画中,“只有明暗之分才可以明确表现出形体作为感情的形体在向前与后退,圆整,以及它一般所特有的现象,这就是一般所谓塑形术。
”同样的道理,诗歌里描写的一个事物内部也有明和暗的反差。
如余光中的竞渡,都是竞渡,一个是在端阳节,喝彩和鼓声中“天矫矫竞渡着”的“四十多条彩龙”,“追逐一个壮烈的昨天”;一个是“惊波的外海”里的“难民船”,“后面是鲨鱼,海盗船,巡逻快艇”,它们无人喝彩地“追逐一个暗淡的明天”。
这首诗的意趣充分蕴含在光明和黑暗、热闹和凄清、喜剧和悲剧的意象中,情感的反弹见证出诗歌坚实的张力。
类似的比较还可见野火炮:
百年前的火炮疯狂地“亵渎”着每一个“真理”;“百年后”,它将洗涤骄蛮的灵魂,“冷静如僧”,甚至成为镜头里的背景。
这是意象正反两方面的对比。
另外,火炮表层意思是一种武器,内在象征义是战争。
意义的统合,又带来更加震撼人心的效果。
2现实矛盾的对比和诗歌里矛盾对比的调和正如余光中对叶芝的评价:
“要了解叶芝的深厚与伟大,我们必须把握他诗中所呈现的对比性,这种对比在现实世界里充满矛盾,但是在艺术世界里,却可以得到调和与统一。
”让我们把目光投向病室:
一切都在等待,“死神的黑马车”在等待着;“御者举起长长的鞭”在等待着;“小教堂的钟”在等待着;“祈祷的手也在等待”。
等待什么诗中没有点明,但读者可根据生活体验加以推断。
“死神”等待新灵魂的到来;“御者”和“教堂的钟”等待生死交换的时刻;“祈祷”等待奇迹的出现。
这些等待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它们之间的对比在现实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在诗歌里呈现的是格律的和谐、情感的和谐,使诗歌有了弛紧相宜的张力。
在一首诗的同一句话里,既矛盾又统一、既肯定又否定的,见老诗人之死。
“总是这样,这边要庆祝那边就要举哀”“庆祝”与“举哀”;“最安全的地带是战争的地带”“安全”与“战争”;“任何一个立足点,是终点,也是起点”“终点”与“起点”。
意象的逆反组合,从读者的角度是一种语言方式本身的陌生化意味,用现实主义来说表达了一种生活内在的真实,在语言学看来则是文学这一独特的语言方式中的创造性偏离。
黑格尔说:
“只有把这种彼此不一致结合为一致的形式,才能产生平衡。
”余光中也说过:
“一个完整的生命,既不能安于现实,也不能逃避现实,他应该认识这些相反的需要,而在两者相引相拒的均势下,保持平衡。
”这两者的“平衡”实际上是一样的,在诗作中即体现为张力。
98万方数据3生与死的对比生与死既属于现实生活中矛盾的两面、又属于事物之间的对比,是比较特殊的。
而在诗歌形式上,余光中选用迭印式结构来调和,把不同时空的东西(生与死)放在一起,略去一般的前后过程交代,在有限的文字内记叙最强烈的片段,大大加强了诗歌的张力与浓度。
可以看圆通寺:
“塔顶是印度的云,塔底是母亲,启骨灰匣,可窥见我的脐带,联系的切,曾经。
”回想起出生时和母亲的骨肉相连到小时候的相依相随,母亲已逝,亲情犹在,前半生的回忆苦也甜。
“而狮不吼,而钟不呜,而佛不语,数百级下,女儿的哭声,唤我回去,回后半生。
”这首诗,时间上,选取了富于包孕的顷刻,交织了过去与未来;气势上,颇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苍茫;主体上,作者自身并不是以一个生者的象征出现,他只是位于前半生和后半生的交接,即人生时空结合的一个分叉点,来充当生死对比的联结。
余光中有时也把自己作为生命的象征,享受着人生一大趣事和“死亡”平静地交谈。
在那个公墓的下午,他“躺下来,翕上眼睑,厚厚的,枕一本翻译小说。
在众多的长眠之间作一次小寐。
幽灵们睡得多甜,谁也没有鼾声,在死亡与死亡的隔壁,毫无痛苦。
”诗人意在用这种事物与事物之间、现实世界与诗歌世界的对立统一,反衬出对生命永恒的思索。
比起许多作家在作品里蔑视死亡、仇恨死亡、甚至扭曲死亡的做法,余光中的诗歌,显然顺畅而柔美的多。
四、结语由上,我们分析了余光中诗歌意象的多重特点,领略了诗人奇思妙想下呈现出的生动情趣,可谓万般妙意,归于趣象。
从中可以得到三点启示。
1意象的创造是由诗人的主观情意贯穿始终的。
诗人依着情感活动的脉络与轨迹,富有个性地组合意象。
诗歌中的意象不是一种静止的存在,是互相转化、周而复始的。
如余诗意象的化合,便是诗人发挥他的想象和联想,由人到神、由神到景、由景到人的反复循环着的思维运作结果。
2诗歌的艺术魅力不仅仅取决于意象的数量,而且更重要的是取决于意象结构内在要素之间的层次感与对比度。
余光中采用了二元化合、意象对比的技巧,把意象有序地绾合起来,组合成完整的艺术体,构成了诗歌内在的弹性,使意象结构充满奇异的张力。
3诗歌意象结构应以意象的统一为特征,这种包含着内在层次的结构,其功能大于意象之和,通过一种完整的艺术体向世界说话,具有新的审美属性。
余诗的意象,不论是化合、二元、还是对比,都融化了他深沉的意念和饱和的内心。
为表现生活和内心情感世界提供了巨大的可能性,构成了一个具有巨大艺术感染力的诗美境界。
值得注意的是,余光中几度迁徙于新旧大陆和岛屿之间,在承继中国诗学传统的同时,汲取了外来文化的养分,同时,又背负着强烈的现代使命。
所以我们说,余诗意象呈现出的特色,正是源自其生活环境、人生经历、和“中西调节、融汇古今”的文学修养等因素。
当然,余光中诗歌的意象是繁复而多变的,洗炼老到的文字、从容幽默的精神,又给其意象笼罩了一层飘逸的色彩。
因此,余诗意象的艺术渊源,尚待我们做进一步的开掘。
99万方数据注释:
余光中诗歌选集之莲的联想,时代文艺出版社1997年8月出版,第286、289、345页。
邱紫华:
思辨的美学与自由的艺术黑格尔美学思想引论,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12月出版第383页、151页。
叶芝:
与永恒拔河,摘自网易。
参考文献:
1余光中专著:
莲的联想,时代文艺出版社1997年8月出版2余光中专著:
白玉苦瓜,时代文艺出版社1997年8月出版3余光中专著:
隔水观音,时代文艺出版社1997年8月出版4流沙河著:
台湾诗人十二家,重庆出版社1983年出版5钱谷融主编:
现代文学作品选诗歌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3月再版6全国大学生毕业论文选编,浙江文艺出版社1984年11月出版7古继堂编:
台湾新诗发展史文史哲出版社1988年7月出版8余光中诗选,台湾洪范书店1990年1月印刷9总编:
郑明蜊:
当代台湾文学评论大系新诗批评台北市正中书局1993年5月出版10吴玄著:
文学评论十面观,南京大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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