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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机械化时代保持人性
如何在机械化时代保持人性?
反对冰淇凌《知足:
在机械化时代保持人性》
文|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译|蔡希苑吴厚平
小说《知足:
在机械化时代保持人性》(作者比尔·麦吉本),感情热烈,文字精炼干净,令人恐惧,时而严谨论证,时而诙谐幽默,立意良善,叫人感动,可算作“科学”为人类规划的未来的一个重要摘要。
也正是这位比尔·麦吉本创作了《自然的终结》--讲述智人如何不懈地借助基因改良的植物,重新排列生物圈,以符合它所认为的利益;《远途》--与马拉松有关。
此外,他还为《纽约客》、《纽约时报》、《纽约书评》、《大西洋月报》等杂志撰写过许多多的文章。
《知足:
在机械化时代保持人性》(作者比尔·麦吉本)比尔·麦吉本想来应是一位聪明、善解人意、仁慈、积极乐观的人吧,文如其人嘛。
他喜欢在林间散步,看上去精神矍铄。
他身着夹克的照片会让你觉得自己绝不敢挑选他作为桥牌桌上的对手,因为他似乎对你手中的牌一清二楚。
换言之,他可以列入高智商怪人中身体健硕的一支,而不是随便就可以打发了的勒德派中张三李四。
他们太死脑筋了,完全无法理解那些漂亮的、按需定制、即将售出的“身体和大脑”零件。
毫无疑问,肯定是有价交换。
一直以来,这些“商品”的传统价格是人的灵魂,现在,既然灵魂不能用大脑探针定位,谁还会对那些神话破烂残篇再给予哪怕一点点关注呢?
哎呀,等等,这个特别交易是个“超级包”啊!
你又如何拒绝?
毕竟里面有那么多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
浮士德就想要与此一模一样的东西。
不止浮士德,许多人都对它梦寐以求:
永恒的青春,神一样的英俊外貌,举世无双的智慧,查尔斯·阿特拉斯的力量。
我们这些看着漫画书的插图长大的人深知“此包”的魅力。
当你坐在钢琴前,别人再也不敢嘲笑你了,因为你有X战警的指头,莫扎特的天资;也不敢把沙滩上的沙踢到你的脸上,因为你已经如赫尔克里斯般健壮;再也不会有姑娘因为难看的黑头粉刺拒绝你的约会邀请了,因为你把它们都消灭得无影无踪了,与之一道抛弃的还有那些无足轻重的特征。
至于只有成年人才觉得忧心忡忡的问题,比如死亡,你不必去买什么水泥棺材盒,因为你的爱人今夜平安无事,并将夜夜平安无事,直到永远。
当然,你同样永无死亡之虞。
这样的益处可以写上好大一长串。
(《知足》中有一对加利福尼亚艺术家夫妇,他们创立了一种精品店形式的概念艺术--“世界基因精灵”,并印刷了许多宣传手册,手册中有商品的说明以及铺天盖地的严肃调查问卷。
)那些认为推定销售没有市场的人一定是大脑出现了幻觉。
可是,马上,比尔·麦吉本身上挂着“广告牌”从人行道走来,公然抨击整个产业,并预言它最终难逃覆灭。
煞风景的人、扫兴者的嗤笑本来就司空见惯,更别提老顽固、谔谔之徒与整日绞着双手痛苦绝望的人的看法了。
像查尔斯王子,就曾站出来反对纳米技术,理由是这技术将把他的世界变成“灰蛊”,而麦吉本则受到警告要少管闲事,因为这不关他的事。
“人类本是我份内之事”马利的鬼魂哀叹,可是太迟了。
比尔·麦吉本也说人类乃是他份内之事。
马利与每人心中都深藏着的、贪婪的德斯克鲁奇交谈,向那个贪婪的小老头解释“他为什么不可以要多一点,再多一点,再多一点,一句话,就是无止境的再多一点”。
不停要什么呢?
这个问题且容我们暂放一刻,等等再论。
还是先来讨论讨论“更多”这个词吧。
我突然想起两个富有标志性的情景。
第一个,当然是奥利弗·特威斯特在弃儿所遭到贪赃枉法的官员克扣食物而忍饥挨饿的时候,他那回荡在弃儿所,不绝于耳的“再给一点吧”。
这个“再多一点”是对“不足”的合理诉求,是真实需求,这世上也只有铁石心肠的、邪恶却自诩正直的班布尔先生会因它勃然大怒。
第二个出现在电影《盖世枭雄》里由亨弗莱·鲍嘉饰演的英雄角色与由爱德华·罗宾逊饰演的邪恶的骗子间奇异的交易中。
当这个骗子被问到他要什么时,他不知道要什么好。
可亨弗莱很清楚他要什么。
“我要的就是再多一点”他说到。
这个骗子要的是:
多一点,再多一点,多到用不过来,或者甚至多到连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有多少,他只要囤积和权力。
作为对“更多”的替代,麦吉本在书中,选择不是“更少”而是“足够”。
这个题目与一句老话遥遥呼应:
“知足常乐”。
书名中的“知足”,若正确地理解,则如麦吉本的暗示,本是一件快乐的事。
我们,现在的人类,已经享受了太多见容于天地的改良,倘若还想要求更多,便过分了。
这些诱人的“更多”之果--已经到处都是了--结在越来越多的“知识树”上,挤作一团,层层叠叠,让人看不清科学风景的全貌。
于是,麦吉本执斧在手,伐柯开道。
哪棵树上的果子可以摘,哪些不必理会?
在咬下决定命运的那一口之前,我们应该怎样反复考量?
这些果子为什么不可大吃特吃?
倘若真狼吞虎咽了它们,动机是什么?
是否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故事:
我们期待自己能像上帝一样?
如果是,那么各色版本我们已经读得够多的了,从未有一个愉快的结局。
至今仍是如此。
像大杂烩一般有关人类改造的术语可以分作三类。
第一类:
基因改造,或曰基因拼接。
有了它,五英尺高、头发秃光的父母也能生出六英尺高,满头金发的孩子,看着就像隔壁邻居家的孩子。
当然,相伴而生的还有与以往不同的借口,比如:
亲爱的,这是我们共同选择的,记得么?
第二类是:
纳米技术,或称单原子层机械装置。
它可以自我复制,组装,拆装物体,有些还能被送入我们的身体开展修复工作,好似电影《神奇之旅》中载着令人难忘的拉奎尔·韦贝奇的潜水艇的微缩版。
第三类人机关系学,即将人与机器合为一体,颇类仿生人。
然而,这一类好歹能让我们揭开盖子,看个透亮,不会有被憋在闷罐葫芦里的感觉。
《神奇之旅》然而,其实还有第四种理念。
它盯住的是“深冻”,即首先将你全身或者你的“预交费”头颅闪冻起来。
直到有一天,通往永生的金砖之路铺就,便立即解冻,恢复年轻、健康的外貌。
如果你选择的只是冷冻大脑,那也可以用自己或他人的身体的DNA小片段培育出一个全新的身体。
只要你对深冻技术有哪怕只一丁点儿相信,都可能沦落到与那些兴高采烈地为“深冻公司”向身着大衣,表情应机而变的人购买布鲁克林大桥的人同样的田地--是的,会有一个公司--管理一颗冷冻的脑袋要的不仅仅是四季不休的偿还能力--因为破产等于全部融化--还要有天人共鉴的“诚信无欺”。
然而,人类为之奋斗的每一片领域都吸引了与它的重要性相当的“反对者”和“行骗艺术家”,这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有什么能阻止这些始作俑者吸光你的积蓄并转进他们自己的银行户头,而且,还要先让你受一遭“胶凝作用”的作用,再推说停电,将已经化作一滩,让人看着恶心的身体倒进垃圾桶?
或者,稍强一些--把你的身体循环利用喂了猫,俭则不匮嘛,何况股东们最希望利润来得扎扎实实。
制成了木乃伊的埃及国王们的金字塔遭到皇亲贵戚的遗弃之后,被当成战利品洗劫得干干净净,空自兀立成“深冻”之流的绝佳注释。
伦敦的海格特公墓--一座曾以昂贵价格隔离的永恒花园,现如今,因为资金枯竭,不过是又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
但是,麦吉本昂扬激烈的论证更加清楚有力:
因为他不是小说家也不是诗人,故而不会自降了身份,把心灵变成污秽的破烂收容所。
他假定,那些性情不太乖僻的,支持这发展的拥趸的身上还是有些真诚与正直的品质。
他的吁请也直指我们自身的理性和伦理。
麦吉本相信即使是出于对人类的历史和自身物种的尊重,我们也应该行动起来。
麦吉本首先讨论了基因工程。
大豆是基因工程成功的典范,此外,还有发光的绿兔子,转基因山羊和蜘蛛,估计转基因智人也为时不远了。
基因拼接是对人类追求完美自身这一永恒的愿望的现代回应。
而关于这一点,最有成就的小说当属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
我们就是停不住这修修补补的活,不只因为它十分有趣,也因为我们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风险却是可能制造出怪物。
基因拼接的基础是克隆--麦吉本如是解释--但基因拼接和克隆二者并不是一回事。
基因拼接乃是将遴选出的基因--当然不是来自父母的基因--嵌入卵子,再将这枚卵子以传统的方式植入体内(或者等到《美丽新世界》中的瓶装婴儿真的成为现实,我们甚至连子宫都能弃之不用)。
然而,倘若我们真的按这种方法实现了基因加强--在出生之前就由父母代为加强,生命的快乐与神秘便不复存在,麦吉本说,因为我们不必再为了获取优势而努力奋斗。
我们的成就也不再是“我们的”,而是早已编入我们的身体的程序的结果。
我们将无法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情绪”,或者它们只是--如《银翼天使》中被植入复制大脑中的错误记忆一样--现成的制品。
我们不再是独一无二的,而是市场妄念的总成品,真的成了“肉身机器”(一个由科学家们早年给人类下的定义)。
目前,我们的双亲能为我们选择的只是我们的名字,倘若他们能代替我们对一切事情做选择呢?
(更有甚者,你还觉得自己的母亲对沙发的品味简直差到了极点。
)更糟的是,我们还因此被裹挟进了一场左邻右舍间的攀比中。
因为,每一代新生儿都必然带着最新的“魔法”降生:
永远比上一代聪明,美丽,健康,长寿。
(那些富人家的孩子,更不必说,他们家的羚羊连角上褶皱都是金的呢。
)结果是,每一代新生儿都自成一格,孤独、郁郁寡欢、为时代所弃,就像还不满二十一岁就过气了的上一年的车模。
尽管他们每个人都身上都带着“魔法睡莲叶”,但与后辈新生代之间,还差着大一截呢。
此外,他们也被从历史中生生剜去,与家谱割断联系,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家谱是个什么样子。
他们和“祖先”几乎没有关系。
这种茫然的,断了根的感觉简直到了极致。
麦吉本并没有继续探究这种情形的终极恶果。
可是,我们不妨来想象一下:
那些从长长的目录中为孩子选择了各种特征的父母亲(并且无法避免的是,有些选择将最终被证明是错误的。
)所要面对的孩子们青春期的哀诉和愠怒吧。
“我没有想要生出来!
”变成了另一种怨恨,比如:
“我没有要你给我蓝眼睛!
”“我没想当数学天才!
”烧了那基因手册!
可是如果孩子抱怨加强得不够,你也只能说你负担不起更好的。
(对此,基因加强的支持者也许会回应说:
既然你有能力为孩子选择脾性,那么你自然本该选择一个永远也不会在青春期发牢骚和生气的类型。
当然,以下说法可以不予理会:
他们说的不一定是有血有肉的孩子,而是“复制孩子”。
)重申一下,麦吉本并继续深入挖掘,尚未直入嫉妒、欺骗、金钱交易、狂妄自大者的报复等等黑暗王国。
另外,我们能拿什么阻止你的仇敌贿赂你的基因医生,把你的孩子变成食人狂汉尼拔呢?
遗传性疾病又该当如何?
也许你会问这个很理性的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让孩子受脑瘫、自闭症、精神分裂症、亨廷顿舞蹈病或是其他遗传性疾病的困扰?
如果有补救的法子,就不该让他们受这样的折磨。
而现在确实有法子啦。
麦吉本指出,其实人类不需要采取无可挽回的终极行动,便可以将这些疾病的成因清除。
(在《知足》出版后,本文写成前,加拿大的研究团队就击碎了孤独症的基因。
孤独症患者得愈在望。
)一旦染色体被分析出来,高风险的父母就能得知自己的缺陷,转向试管育婴这一途径。
所采用的待植入受精卵将是缺陷很少的基因。
这种“躯体基因疗法”不需外加任何其他人的基因。
“外科整形手术,荷尔蒙,维他命片,体细胞基因疗法足够了”麦吉本说,“而基因拼接就过头了。
”接着,麦吉本一头扎进对纳米技术的考察中,它同样蓬勃发展。
而对于纳米技术,最适用的故事当属“巫师学徒”--假使你已经启动了这程序,可是,非但这个能自我复制的纳米机器人不知所踪,而且这个负责修补的家伙还没法关闭,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也许可以发明一种生产食物的“汇编机”(assembler)--一端出泥垢,一端出土豆;或者造出一个可以摧毁与人类敌对的“生物体”(bioforms)的东西。
但是如果这个纳米机器人杀得兴起,袭击所有的生物体怎么办?
大概就会发生查尔斯王子说的“灰蛊”事件吧?
这是个可怕的问题,也正是麦吉本讨论的问题之一。
人机关系学和人工智能也大有成功的机会。
“人机合体”的想法一直占据着那些薪水优厚者的大脑。
把微芯片植入大脑的幻景一直在他们的大脑内飞舞--既然,我们已经造出了起搏器,大脑芯片又能有多大问题呢?
为什么我们不能为人工智能物件来一次施洗?
既然它们被造得和我们如此相似,那么总该有些我们认为值得施洗的品质吧?
把这品质称作灵魂如何?
也许我们能拥有异常灵敏的嗅觉,X射线般的视力,蜘蛛侠一样的超感,所有这些统统拥有。
人工性高潮比真实的要美妙得多!
一切人造的都比真实世界的棒得多!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后脑长出眼睛?
为什么我们只能有一张嘴,还让它承担这么多功能--说话、吃东西、吹口哨?
如果我们能拥有几个“口腔”,也许我们就能同时做这些事情!
(请注意:
你欠自己这样一个“嘴巴”,因为你值得拥有。
)而大自然母亲,这个肮脏又诡诈的婊子带给我们的,让我们一直忍受着的缺点、毛病真是一言难尽,这也正是许多“美丽新世界”式的思想中隐藏得不太高明的潜台词。
这些故事憎恨自然,痛恨自己身为自然母亲的一部分。
麦吉本引用了马克思·摩尔(姓是他本人选定的)在“有序(extropian)状态(extropy是摩尔自己生造的entropy的反义词)大会”上的一段惊心动魄的演说词。
这段演说通篇充满了对大自然母亲的不敬,质言之,对一切都无所谓感激且弃如敝帚。
自然制造了如此多的错误,首要的一个便是死亡。
为什么一定要老去,并最终死去?
为什么人是一种知道自己必将死亡的生物?
在世界上的许多宗教中--事实上推动这个“更多”的边界不断向外疯狂伸展的力量,其本质也是一种宗教--都有“二次出生”的概念,即一种可以避免从肉身(女性身体)出生的不体面的方式,一种避免不体面的获得我们的身体的方式。
想想那种不体面,真是一团粘糊糊、血淋淋的细胞和死亡。
为什么我们要“吃”?
不管是拐弯抹角地暗示,还是直接说“排便”,都摆脱不了“污秽不堪”。
也许我们可以收拾一下消化道,这样就只需滑出一颗“小球”--比如,每月排一次就好。
我们也许还能再出生一次,不过这一次是从人工大脑,而不是自然的身体中出来。
把我们脑子里的东西下载到机器,在网络空间内漫游,就像威廉姆·吉布森的小说中描写的那样。
当然,假如你读过他的小说,你肯定知道那是个令人不安的、噩梦般的地方。
麦吉本讨论的“魔法”俱是围绕着一个“大事件”,这“大事件”不是别的什么,而正是指着自然的鼻子叫嚣哂笑的“永生”。
可是,“永生”在神话和故事中的并没有那么美妙。
假如你得到了永恒的生命却忘了要永驻的青春,结果只能变成一个摇摇晃晃的,让人恐惧的存在(比如:
厄俄斯,女先知库迈,斯威夫特笔下的流浪者梅莫斯),又或者你既获得了永生,也得到了青春活力却失去了灵魂,必须以无辜者的鲜血为食(比如:
流浪者梅莫斯、吸血鬼等等)。
故事讲得清清楚楚:
只有神可以长生不老,人必须死。
改变这一铁律,你的结局只会更加糟糕。
可是,即便这样也无法阻止我们对永生的向往和追求。
麦吉本也承认人类的这种冲动。
“哪怕是对永生最不足道的微词,”他说,“也如同反对冰淇淋一样--因为永恒的生命是人类的伟大梦想,自人有意识起,就不曾停止。
”此话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然而,与许多先辈不同,我们这一代人大约有能力实现它。
不过也可能因此变得面目全非,成为一个全新的物种--生活在极乐世界的物种,依拥护者看来,就好比天使或超人。
而这也必然意味着叙事文学的终结。
既然生命无止尽,还有什么理由讲故事呢?
再也没有所谓的“开始”与“中间”,因为从此没有“结尾”。
也不会有莎士比亚和但丁,甚至也不会有任何实在的艺术形式。
因为艺术充满了“死亡”的内容,散发着尘世的恶臭,而我们的天使之身不再需要,不再理解当下的艺术。
他们也许有别样的“艺术”形式,虽然无血无肉无生气。
可一旦我们身强体健,真的长生不老,成日里该忙些什么呢?
我们不会对无休无止,单调重复、缺乏意趣的事情感到厌烦么?
我们不会感到无聊乏味么?
不。
我们会围坐在一起,苦思冥想“宇宙发端于何处?
”“为什么是有而不是无?
”“意识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么?
”这难道就是公认的引人入胜的科学的结果--冗长乏味的哲学研讨会进行一年以后的结果?
“虽无意冒犯,”麦吉本说“但这难道不是我们用人性交换所追求的目吗?
”那或许尚能算作“不死头脑”中一个不错的版本。
而高中时,我在“一月一书”俱乐部里,收到的一本平装书里,读过一个糟糕的版本。
书名是“多诺万的脑袋”。
这颗大脑被放在一个巨大的鱼缸中维系脑命,以“脑粮”为食。
科学家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希望大脑能藉此增长能力和力量,可以解决上述各种问题,比如“为什么是有而不是无?
”,并且为人类带来福祉。
但是,当多诺万的脑袋连上身体之后,他就成了一个股市操盘手,或者说和操盘手差不多的人物。
此时,他倾尽那颗新造就的大脑中所有的能量,企图掌控世界,清除每一个挡住他的前路的人。
一颗强大的头脑并不必然地意味着是一颗好的脑袋。
这一点我十二岁时就很清楚了,而《知足》中这一点体现得更加透彻明白。
确实,有许多聪明的大脑正致力于那些能使我们永生的工作。
而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工作的确十分令人着迷--那种感觉好比把玩你平生仅见的最大玩具盒。
然而,他们不是决定我们的将来的人。
询问这些科学家是什么提升了人类的本质就像问蚂蚁你的后花园里应该有什么。
很显然,他们会回答“更多蚂蚁。
”与此同时,我们需要搞明白“我们”究竟指谁?
这个“我们”是被应许了好东西的人。
“我们”即是“根里富(GenRich)”的一群人,基因更加丰富的人。
“我们”当然不可能是早已存在这个星球上早已存在的六十亿人口中的任何一位,更不在2050年的那一百亿人中--因为他们只是一群“根里穷(GenPoor)”。
而“我们”,当“我们”出现在世人面前时,“我们”将是遴选出来的少数。
由于“我们”加强后的基因和我们拥有的永生不死之身十分昂贵,又不能幸免于所有灾难--比方说,被坦克压扁--所以,“我们”必须采取措施自我保护。
毋庸疑问,“我们”会设计出无法穿透的墙,就如同扎米亚京的同名小说《我们》中的情节一样;“我们”也可以与“他们”住在城堡中--同奴隶、农民、傻瓜、凡人混迹一处。
“我们”还能像詹姆斯·杜威·沃森一样谈话,也许还能说出类似“哑巴是不会遇见太多的趣事”这样的句子。
但事实上,“我们”的一举一动像极了旧时代的贵族,对自己享有神授权力深信不疑。
而奴隶和农民则会因此而痛恨我们。
莫要急着泼冷水!
因为,一旦农民与奴隶真的结成统一战线,早晚他们会拿起草叉,举起火把,攻占街垒。
所以,为了离农民远点,“我们”只好搬去外太空。
依旧不好玩么?
那些自视“根里富”之人好比过去以及将来的无期徒刑犯,永远不会明白自己“挖坑人”的角色--他们的日常活动正被他人以一段神奇的二重唱--“进步与不可避免”之名推着向前进行。
而这对双胞胎一样的二重唱组合只有在多数潜在股东一致觉得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百万美金的气味时才会奏响。
(相伴它们而出的--如麦吉本指出的那样--常常是“我的鸡巴更大”之类的修饰语,当然还包括勇气、冒险等等。
这样一来,如果你还不抓紧行动,来个基因拼接,冷冻脑袋,那你差不多就是个胆小没用的东西。
)“进步”的口号已经蒙骗了许多人。
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曾经极富号召性的主张现在已经被推翻了。
至于“不可避免”,则完全一副强奸犯的论调--既然事情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为什么不躺下来,好好享受一番?
反抗根本就是徒劳的。
(当然,这只是旧时期的建议。
而现在则建议大声喊叫,拼命呕吐,以此来扭转结局。
时代变了而已。
)麦吉本的作品将这对神奇双胞胎全部囊括其中,并且还对“不可避免”加以发展。
“我们还是有选择的,”他说。
因为一个东西被发明出来并不意味着你非用它不可。
他还给出了许多例证:
比如,原子弹,拒绝用枪的日本武士,抛弃先进的海上军力的中国,仔细考量并根据社会及精神标准接受或拒绝新技术的孟诺派人。
“我们,”他认为,“一样可以根据社会及精神标准选择接受或拒绝。
”我们能做到,也应该这么做。
我们要有主见,一定要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来做决定。
无论人性存在什么缺陷,我们必须以满足人性为出发点。
如我曾述,麦吉本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我很赞同他对我们应做什么的观点,但是,对于他认为我们会这么做的乐观看法却不敢苟同。
事实是--当然这不是麦吉本详细论证的观点--有关人的可完善性的论证存在逻辑谬误。
即:
“人显而易见是不完美的”乃出自那些企图使人完美的人之口。
但是,企图使人完美之人的本质也不完美。
因此,不完美的生物不可能做出完美的决定。
而关于人的完美的决定必须是完美的,否则,结果只能是不完美,而非完美。
就像我们看到的那些众口难调的例子。
或许,我们对完美的苦苦追求应当采取一个不同以往的、更威廉姆·布莱克的方式。
一粒沙中见世界,一刹那便是永恒。
幸福不是终点而是一条道路。
对幸福的追求本身即是幸福。
也许我们可以从丁尼生那里找到一丝线索,不再混淆智慧与知识,认识到智慧无法被克隆或生产出来。
也许能承认这一点就是智慧。
对我们来说“知足”已经够了,又或者,我们应该让“足够”保持不受干扰的状态。
·本文选自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在其他的世界》,上河卓远文化将出版。
《在另外的世界》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著|蔡希苑译2016|河南大学出版社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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