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第一幕.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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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戏》第一幕.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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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戏》第一幕
《独角戏》第一幕
有些事情你可能没有见过,甚至你从来都未曾听说过,但它们会清晰地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它们会一直在你的脑海里滚动,会让你过目不忘,仿佛那已是上个世纪的故事。
也许储存在脑海里的城市你曾真正见识过,并不断地抚摸。
人在用手触碰一些东西时往往要记上个千万遍,而在过滤之后才发现——原来那里,是自己的"前世"。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微妙,而又美妙。
"啪!
"
当巴掌声响起时,父亲将他的一只大手挡在了我的眼睛前,可我依旧忘不了那三个人留给我的目光,冰冷的、权势的、妖冶的、狭隘的目光。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
那一天正好是教师节前夕,放学后和平常一样,心无旁骛地在路上行走。
到达西城时,后面一个男子叫住我。
"喂,吴辛在哪里?
"那个男子问道。
我望了望他,然后扫过站在他旁边的三个人。
看起来来者不善。
不过他的面孔倒是和我脑海里反复回荡的一个人有些相似。
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的个子很高,和我一样瘦,说话是一如既往的嘶哑,不过带点男生的阳刚口音。
而我和他显然不一样。
我的声音里略带一点女音,而所有人稍微留意都能听出来。
而我自知与其他人的生活方式不同。
因此造成了我们各自之间的差距。
只不过,我是第一个划开界限的那个人。
我见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我会为他的第一印象而感到恐慌,于是我摇了摇头,带有极度疏离的意味,然后走进左边的一家文具店,在店内遇见了我的朋友,聊天后我向他招了招手,然后一个人直径往前走。
大概到巷口时我感觉到后面有人叫我,可我没有理会那些陌生人。
不知前方是哪儿,只知道那是回家的路。
谁也不知道,看似风平浪静的下午似乎把人玩,有些阴沉的天色正在向黑暗的前方款款蠕动。
也就是教师节前天下午做清洁的时候,有一个同学说外面有一群人找我,我走出去后很快认出他们就是昨天在西城与我碰面的那群人。
那个高个子的男生张口闭口问我"为什么昨天做那个挥手的动作",我当时听得一头雾水,我只能说"不知道",然后进了教室。
其实我的脚步非常不平稳,只是外表在做得非常淡定罢了。
他们也横冲直撞地走了进来,那些在教室里扫地的拖地的抹桌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些人站在讲台上,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
高个子的男生说让我把眼睛摘下来,我知道这意味着要打人了,慢班的人不讲理之后都是动粗,这起码作为一个一直在温室里生活的我是知道的。
但最后还是被打了,一个长得略微胖的矮个子男生抬腿连着踹我的肚子,我摔在了水桶旁,水桶架倒了下来。
他们离开时,还停留在窗户外跟我说:
"下次还要找你!
"我的心里顿感不安。
一个同学把水桶架扶起来,我心虚般地告诉他们事情大概的经过,还不时应付着她们的对话,却委实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刚被抓到的小偷。
那群人都是吴辛的朋友,但他们我都不认识,只是脑海里有过那么一点印象。
吴辛这个人我在和他做同桌时觉得他心肠还是很好的,但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危险了。
路上的思绪一片混乱,前面几个女生安然地走着,而我在后面,到西城街道旁一个人默默哭着。
从教室到西城,我一直都是忍着泪,为的就是不想让那些女生看见。
我总是害怕自己心灵深处的脆弱有一天暴露了,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明白了,为什么班上所有的女生不让我参与她们;明白了,善与恶的距离为什么遥不可及。
这都是因为,我们心中藏着一份属于自己的保险,在被探出那根紧绷在绳子上的弦时,就有一根神经在不由自主地抖动,为了在不必要时吞没,从而产生了想要间接性疏离的心理。
当然,这仅仅是从一个初二学生的角度来这样看待自己。
经历了今天的事件之后,我真的在考虑是否要与友隔绝了,再好的人,心里都藏有阴暗的芽种。
想来想去,都是自己太敷衍的性格,内心就像是有一颗滴滴嘟嘟的定时炸弹安放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仿佛是在时时刻刻地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不要接触任何行走在边缘的人,否则你自己也会变得很危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世界的千变万化有时真的令人难以推敲。
避免那些没必要的惧话,先想最近的,再想最远的。
变化后的人们,总是不同的。
至少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我没那么坚强,却也没有那么脆弱。
人最不可容忍的,是有生之年中无数次地去享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最起码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至于让我痛心疾首。
每一件事,都有它虽能包容的结尾。
我在这里跌倒了,却为此学到了很多东西,它们使我受益匪浅。
但我不会感谢他们,因为我讨厌这种异样的教育方式,至于这种事情还会不会再次发生,我们只需要等待,要像克服学校里的一切千变万化一样去面对。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把精力投入学习中。
晚上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的父母,父亲反复问我要不要明天去一趟学校,我反复犹豫着。
直到我心里胆怯的念头升起时,我说:
"我明天会去找老师。
"看到他们缓和下来,我的心里却是愈发不安了起来。
由于我的一再犹豫与大意,酿成了教师节前夕下午的悲剧。
——对,没错,那天下午我又一次被打了,而且是当着全班的面。
那一天下午,在老师布置完作业宣布放学之后,她便离开了教室。
这时我的反应理应是去讲台旁把黑板上的作业给抄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刻,那三个人直接冲进教室劈头盖脸地冲我一顿猛揍。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忧郁,天空为此哭泣。
"就像是所有人的灵魂被扼杀在摇篮里,整个教室一片窒息。
而我欲哭不能,欲站不能,脑袋好像被抽去芯片,手脚死机,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羞辱。
只有刺耳的尖叫声欲把班上的一切秩序给震垮,而我并没有哭泣,也没用看过任何人,因为我已经觉得我的脸已经丢尽了,以后……大家都不会用正眼瞧我了吧……奢求是无望的,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待那三个人走后,我才勉强地站了起来,脑子里一半是怒火,一半是雾水,除此之外我再也别无他法。
我在下一刻拉住了两个同学,一个叫司空昭,还有一个我忘记了,因为是个转班生,所以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矮个子的同学。
走进老师的办公室之后,在哭哭啼啼地向班主任说明了一切之后,班主任把吴辛叫来,一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简单道理让他招供出那些人的名字,接下来老师打电话叫我母亲过来把我接回家,并和我母亲说明事情的一切,而我的母亲将事情的起因和我的性格联系在一起,似乎是已经明白了一切,在看向我的眼神中有怒有急也有哀,我好像觉得,这和她打我时看向我的眼神如出一辙。
在学校里和司空昭和那位新同学告别之后,我和母亲一路沉默地走回家去,带着一丝沉重的哀伤。
事情的经过到这里就似乎已经到了尾声,其中的支末细节,我真的不愿再去仔细回想。
流血是一个人的事情,受伤也是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去为别人疗伤,因为为别人疗伤的前提是要别人委曲求全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交一张空荡荡的白纸给人家,这样一人之伤反而促进了伤痛的持续性。
我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习惯了这样活着,因为我感觉我自出生起就与别人不同,所以在一开始出现时就会首先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而得到最坏的结果的那个人,却始终是自己。
而此时这一刻成全了自己的静寂,是要我看清自己究竟是有多么丑陋、腌臜。
身体皮肤各处累累的伤疤,还有护在身上但最终还是被踩出狰狞痕迹的家庭作业本。
我不想矫情地议论自己的是非,所有的一切没有功利,便只在于一个结果。
就这样度过,或是避过,争取每一分每一秒为自己夺得最有利的资源,即使会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也要假装不费吹灰之力地完成这一出出深沉的戏。
但唯一的是,自己出门前一定要留下自己的一滴眼泪。
时间转动在一个月之后,那个时候,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猝不及防的袭击。
缘来过,就像是电击过之后一刻的平静。
这时候心乱如麻,再也没有理智的选择,也就自然而然没有避重就轻的余地。
人最害怕的,除了他人对你自尊上的侵犯,始终只有自己对自己制造的恐惧。
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在初一的时候,在运动会上可以参加迎面接力。
是啊,那时候我还没有真正暴露过自己的脆弱,连我自己忘乎所以也能让其他人依旧如往日般爱戴与我。
可现在,因为自己心里依旧有能力,并且想要参加的想法,还抱着一丝希冀,想再次体验一下,可我听到对面女生一声声的反对,心如同跌入冰窖。
我知道此刻心在无限旋落的黑暗里一次次上演着低回婉转的潮起潮落,因此流露的不仅仅是惊讶,脑海里浮现出的一星杂虑也犹如吸尘器抽干了我原始报以侥幸的想法。
人生何苦不是如此,每一件难过的事同时也都朝向同一个方向进取,我也对周围同学的态度置之不理,我只想平淡地过完我的初中生活,这样我就可以脱离这个现在的噩梦,曾经的美梦。
从那之后,我就俨然成为一个像是身价千万差点被赶尽杀绝的逃亡者。
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只记得就是一天上午,那就是我噩梦真正的开始。
我下课在写作业的时候就有那么几个男生围着我,看着我由面不改色逐渐变为惴惴不安的神情,脸上是何等令人憎恶愤怒的表情,好像一转眼、一霎那间,我们之间就多了一座永远也跨不过的鸿沟。
我讨厌你们,就如我讨厌那时的自己。
在僵持外加他们在我耳边唠叨了许久之后,一个男生终于忍不住了,他非常强硬地把我的书和作业本合上,并且用非常强势的语气问我:
"喂,跟你讲话你听不到啊!
我问你你是怎么跟那群人扯上的?
"
"别问了,被打也是活该。
打了也不还手,废物一个。
"另一个男生用着非常沉重的腔调,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让人感到这也只是一件令人感到可笑的琐事罢了。
我终于忍不住要发火,但没有在外表上非常清晰地表达出来,只是用目光尖锐地盯着他们,然而对他们而言,这似乎只是个软弱的警告。
原来,见者越多,看得越深。
即便不能拨云见日,一切还是会有水落石出的可能。
去翻我的作业时,我的心不在焉,这我知道,只因为我忐忑。
而一位男生在我不注意时把我的作业本夺过来时,我的心就已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在跳动,为何不是在流血?
如果我的心是在跳动的话,那我岂不会更加难受?
"在写什么啊?
"那位男生去翻作业时一旁的人也跟着去凑热闹,"哦,轴对称,简单的要死!
"一旁的男生扫了一眼也跟着起哄,"还写个毛线,数学哪次不是不及格。
"
我走上去拿作业,对,是去‘拿’。
我知道太天真了,但是我还是要去试一试。
而结果,自然就是如我所想的那样,"想要,过来拿啊!
"说着那个拿着我的作业本的同学跑了出去,我本能地想要去追时却有那么几个人堵住我的去路。
但是在我脸色变得实在是难看的时候又望了下外面,知道没有人之后主动退到了一旁。
那时候的我,可以说并没有在潜移默化中度过自己心里的那一道关。
所以在遇到他们这样的举动,略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们,在确定他们没有任何举动了之后才撒腿就跑,片刻也不会做停留。
但我觉得我跑的还是慢了,因为我在出教室时分明听见了那群人的窃窃私语,不,应该是在笑,并且笑的时候都能毫无防备地等待着下一刻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的印象中还很清楚,在小学六年级,就要即将步入初中时,班上就有两名同学喜欢对我动手,说难听点,就是欺负我。
有一次其中一个人趁我不注意把我放在桌子上的水瓶给拿走,等我发现时他已经跑远了,而等我上去追时,那个人已经回了教室。
我现在的知见是,那时的我们都还有着无法褪去的少年习性,所以并没有心计,也因此未曾洞悉过从他们生命中走过的一切。
同样,我也何尝不是如此,所以面色极其难看地在厕所撒尿的地方找到水瓶之后,又发现被人灌满了污水。
我那时走进教室之后,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看了那个人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回到座位上。
他好像是发觉了什么,连忙向我跑过来。
我说:
"你给我等着,这污水我不会倒掉的,等会儿上课之后我就去告诉班主任。
"——其实我并不会告诉班主任,我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而我不告诉班主任的原因是,我没那个底气,而且她非常讨厌我,这我是知道的。
第一次开家长会时,她因为对班上每一个人的家长都还不太熟悉,所以都尽量说了好话,唯独面对我妈时这样讲话:
"你应该带你孩子去看心理医生,我真的觉得他有病。
"
还有一次,大概是四年级的时候,一次体育课专门用来测试跑步。
男女生都分为两组,每一组里面的第一名就可以代表班级参加运动会。
我用尽全力跑到了第一名,换来的却是被悄无声息地刷走,又替换成了另一个人。
我那时表面上懵懂无知,其实心里都懂。
为了让家人高兴,我还想方设法地骗他们说我已经参加了运动会。
尽管我很痛苦,但我明白,这是支撑我的信仰所在。
此刻的我则是带着这种画面,在楼层里进行疯狂的搜索之后,不得始终地回到教室里。
当我虚弱疲惫地坐回座位上时,我发现我之前的逻辑是错误的。
人总有那么一瞬的迷茫,可怕的是在迷茫之后仍然放纵自己享受这种琐碎的环境。
于是就呆在那个地方,直到上课时我都保持着那种呆滞的状态。
那是上午第四节课,下课之后就是午饭时间。
我当然知道他们都不会把作业本还给我,所以我也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目光,下课之后留给他们的都只能是一个灰溜溜的背影——我知道这个时候,对我而言是安全的。
没有吃饭,依旧想要倔强地寻找,却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点踪迹。
起初还有点不敢相信,后来是失望加上实在是找不到才忍不住拨开里面那些恶心的垃圾。
不顾令人作呕的气味,终于看见了我的作业本。
上面有明显的唾沫,外加一些汤汁粘在上面。
我忍住心中不断起伏的情绪,假装镇定地回到教室。
后来,没有后来了。
我只知道我在想尽一切办法掩盖住那些污渍。
没用的页面撕掉,摊在上面的污迹就用胶带固定然后撕掉,还有一些地方干脆拿修正带涂去,至于角上的污迹实在是弄不掉了,就留在上面吧,人生需要被揭穿的事情有很多,不同的是,随着时间的挪移,它们终将沉入海底,再也无人问津。
而那天中午,在初三的教学楼里发生了一件非常恐怖且让人无疑是感到震惊的事情。
在午休的时候,在四楼楼层里突然出现一个男生的身影,他不知为何想要试图翻过走廊的栏杆,而在他就打算纵身一跳时,几个学生已是上前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和衣服,而他整个人则是都悬在了空中,场景十分骇人。
而后当然是被救上去了,只是当时的我正处于沉睡中,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还浑然不知。
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有精神障碍,这让我心里平衡了许多。
不过转念一想,别人的事跟我又有何干?
大概是同样处于一种无可自拔的思想境界中吧。
我隐约感觉,我也会变成像他一样的人,因为我总会在未知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生出一种怜悯,身临其境,自然感同身受。
一直到现在,我都是处于一种想要逃避些什么的状态。
下课时我会躲到司空昭的座位上,或者干脆就逃到外面某个角落里,等到上课再回来。
这样不理不问,不痛不痒,不知不觉间就削弱了大把大把的光阴,留给人挥霍的也就只有一具日渐苍老的躯体。
只不过在司空昭厌烦我的到来之后,我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地打扰他,一到下课就冲出教室,有几次还被老师当场抓住,"不好好在教室里学习,到外面瞎跑什么?
"听着就应该让我去受罪一样。
尽管有苦难言,但我依旧不会放弃每一个让自己解脱的机会。
无论结局是胜是败。
这一天上午,我下课时依旧要躲到我的老地方去,只不过我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她是林寒。
在龙城中学里,林寒是我唯一一个在慢班里认识的朋友。
她在初二四班,我在初二七班。
可以说,我们认识了已有七年多,准确地说却是一起生活了七年多。
从在同一个小区相识相知到成为同校学生,我们之间可以说就像是一对知己,彼此都能了解对方的习性,但我们却又不是一个样。
林寒为人十分豪爽,有点男子气概,却不适合在快班呆着——对于成绩,我委实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遗憾。
她也有作为男生应有的脾气,因此整个年级的人都不敢惹她,也因为这个原因,她与一班的男生结上了,而所谓的过程无从得知,作为一个关系最为亲密的朋友,我也无法从她口中知晓一些信息。
她从初中开始就比较孤僻独立了起来,基本上没有人能管得了她,而她也很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在校内可谓谜一般的人物。
而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忽然觉得,这就是一场幻觉。
她随手捋起一缕长发塞到耳朵后面,然后从天台前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
我并没有迎着她的目光,只是很自然地走到了她的身旁,望着楼下正在玩耍的每一个人。
时间久了,我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心想我是不是很快就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更想让这一刻停滞,因为,我想要更好地看清现在的自己。
"你和他们,都将存在于梦里,亦或是现实。
"林寒突然说。
这使我疑惑地将头撇向她,而她只是凄然一笑,然后闭上了双眼。
好像就在人的预料之中,当上课铃声响起时,所有人都不慌不忙地回到教室,脸上都是从容而不急趋的表情。
林寒在这时睁开了眼,也没有看我,就是很随意地问道:
"你不回教室吗?
"
"我能和你一样吗?
"我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面色却苍白如霜。
"你?
"她似是在对自己说话,然后冷笑了一声,"你能和我比?
"见我不说话,她转过身来,用非常郑重的语气说道:
"陆铭,收起你那种假惺惺的表情,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你始终都以为像我们这种人就应该获得这种怜悯,甚至是施舍,其实不是。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等待命运的结果,在答案面前我们还应该有一个过程,至于过程该如何行走全部取决于自己。
不要妄想交一份白卷了事,在困难面前,除了反抗,我们别无选择。
"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酝酿已久的话向他娓娓道来:
"可能你还不知道,我是个失去了双亲的人。
"这句话一说出口,林寒似乎就已经没有迂回的余地,而我听得也是心惊胆战。
如果说她失去了父母,那么这些年,她究竟是怎样过的?
有些故事,自出生起就应该完整地开始。
即使结局是残缺的,也只因你而结束。
"很早以前我爸就和我妈离婚了,之后我爸又娶了一个人当我的后妈,而他已在一年前就因为癌症晚期而早早离世,留着这么一个女人一直照顾我到现在。
你知道的,被一个陌生的人照顾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整天睡在我旁边的那个人,就像是一条发亮的蛇,在我的身体上病态般地蠕动着,却迟迟不肯下手。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
我的遗产,连同我妈的她想要一起吞并掉。
虽然我知道,在我爸去世后她得到的不少,但这绝对不是全部的。
"有一天上午我正准备出去一趟时,我就听到在他们同居的房间里不断发出的声响。
这种声响已经不止一回了,所以我很清楚他们在争吵,但究竟是在吵什么,当时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要去偷看,却发现我爸就被那个女人裸着身子强压在脚下,趁我爸失去理智时不断往他嘴里喂了些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我觉得她就是害死我爸的人,我爸不可能患了癌症,即使染上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死去。
她和我爸交集时的无数次不怀好意的举动都被我看在眼里,可我不能出声,因为迎接着我的将会是一个无底深渊,它才是正式开启我的人生的钥匙。
"我捂着嘴,眼里噙着泪水,努力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
待到往事皆散后,我才明白,原来从前的遗忘都是徒劳。
很多人都说,回忆为何难以忘记,因为它们太过美丽,而它们带给我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喘息,饥渴着想要永不止息地往前奔跑,只会使我难以释怀流在我被窝里的一行又一行眼泪。
一个人承担他人永远都无法触及的痛苦,该当是何等的残酷。
你住在我家的隔壁,也应该明白,只是我们互相之间都不能取暖,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人。
"
我听着她第一次对我讲述关于她的家庭背景、环绕着她所发生的一切,眼里的震撼或许没有表露在脸上,其实眼睛里已经显露无疑。
是的。
或许我和她不是同一种人,但我懂她,她的一切。
每次在家中的时候,我总是能听见被欺凌后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呐喊,但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发出来的却像是一个声带萎缩的人的声音。
额头上不知何事萦怀抱,竟有了一排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抬起衣袖勉强将它们擦干,然后试着像林寒一样,在一个无比静寂的时刻闭上双眼。
迎着阳光,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痛,因此,闭上双眼都是一片光明。
"陆铭!
陆铭!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可我却不愿意睁开眼,直到林寒喊我:
"陆铭。
"我才睁开眼,扭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她,"你们班数学老师喊你。
"
我的心如坠冰窖。
"陆铭,走好你未来的每一步,过去的路可由不得你做选择,因为,回忆里换回的温柔,敌不过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以后断过的笔头。
"
断断续续的叫喊声中,我有些胆怯而又迷惘地望着她。
她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
"我至今都难以忘记,那抹腥红的刺痛带给我的伤害。
在我爸和我妈的离婚官司里,我爸的朋友的二姐那天早早地就到了场,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裙子,裙裾在下面摇摆,招摇的出奇地惹人注目。
我爸就是被芸芸众生中的那朵娇艳的妖莲给深深地震慑住了,而她,就是在那之后名正言顺地成了我爸的后妻,我的后妈。
"直到现在我还在想,如果我当时早就明白了这些,恐怕到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一出门到处讥讽谩骂的声音,回家也是此起彼伏的此起彼伏的愤懑,还有接二连三的暴打。
已经没有来由的生活让人心生怨怼,以为这就是人性的终结,于是放任自己成全孤独的自由。
"所以,陆铭,请你记住,逃避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因为你没有选择。
"
我感觉一股热血冲昏了我的头脑,一颗心脏撞到了胸口而隐隐作痛。
随之而来的,是代表了欲望与妄想的黑夜。
我背离月光,信步拾起火柴,踏过残垣断壁。
感觉自己暂时是个异质的存在:
没有亲人,没有故乡,更没有归宿。
我被放逐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随波逐流,孑然一身,自生自灭。
不过,这似乎可以判定成一个故事里的某个结局。
就像我的故事一样。
从天台下走下去,在楼层口碰巧遇到了我们班的数学老师。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痕迹。
我从她的身边走过,听到了她恼怒中略带焦急的语气道:
"你刚刚去干嘛了?
我知不知道我和你们班班主任在到处找你!
"说着就向下面喊道:
"不要找了,已经找到了!
"
我敢肯定我那时会是以一种无比窘迫的表情来面对这件事,但我真的忘记了我那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一口气一旦揣起来不等于是发现自己荷包里掉了钱,而是自己全然丧失了人性。
人性,想想就会让人感到难过。
因为当它在你的身上产生负面作用时,你就不要对未来报以希望。
它会是你一生的累赘,镶在你心上的一颗绊脚石。
你会因为憎恨自己而不停地难过,而这种"难过",也往往使人性得以提升。
之后的事情依旧是不了了之。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重复在你身上的事情,袖手旁观者只需冷眼相待,没有多余的精力吸取你身上的晦气,那样只会让别人都觉得那样的自己真的很恶心。
所以我没有奢望,所以这样的日子依旧在延续——当那群人站在我身后,或是从我身后经过时,我的心都会没有来由地跳动几下,然后浑身发凉。
但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告诉我,我的警惕是正确的。
无论是持续不断的袭击,让人从无懈可击渐渐变得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去承受生命中的青春时期里的一次又一次凋零,还是几个人把弱者围在中间,以此成全一个谁也无法去依赖的界限,给人的都是累计在心口上随手划下的一道又一道伤疤。
有多么醒目,就有多么伤人。
除了我以外,班上有位和我性格十分相近的人,他叫叶峥。
当然,这只是在他人的角度看来。
我完全不承认我和他非常相似,即便他在班上学习拔尖我也不会承认我和他有半点关系。
我恶心的是他的行为举止,至于五官我就不想提了——这就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而我和他彻底决裂的关系,早在初一时全班人便已知道。
在初一一次机缘巧合下,我和叶峥坐在一起。
那时我非常非常排斥他,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大动干戈地和他划清界限。
在持续不断的冷战中,他终究还是倒下了,在一天早上握紧拳头,狠狠地向我的脸抡去,最终将戴在我脸上的眼镜的镜片打碎。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品尝到了胜利者的滋味,虽然无法感同身受——我站在讲台上,委屈地将事情的经过讲给班主任听,虚伪的眼泪哗啦哗啦地落下,台下的人纷纷应附,外加几句煞有介事的点评,惹得叶峥脸一阵红一阵紫,总之终归还是张难看的脸。
而他恍然未觉,因为他的外貌自一开始便输给了他心中认为它应有的一切。
那时的我,应该还是很开心的吧,无论我有多么难过,至少班上的人对我都很好,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叶峥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奶声奶气地对我说:
"陆铭,过来陪我玩嘛。
"我盯着覆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长长的指甲,里面有无比清晰的污垢,第一秒钟就让人作呕。
我猛烈地甩开那只手,就像是从梦中忽然惊醒,那时才发现,外面是臭哄哄的垃圾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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