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阅读91之一总1149一德字的书写者红色家园档.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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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阅读91之一总1149一德字的书写者红色家园档
“德”字的书写者(红色家园)
章夫
《人民日报》(2016年07月25日24版:
副刊)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不高的金城山,没有仙,却仍是四川仪陇人心底的一座神山。
仪陇人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这座山上,寺庙、碑刻、公园、饮食、丧葬……与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相关的一切,似乎都与这座山紧密相连。
峰峦叠秀,景致绮丽,人们晨起暮归,每天的生命运道,也都离不开金城山。
仪陇人又为仙气氤氲的金城山加了一个“德”字。
字是从朱德元帅的墨宝中挑选出来,精心制作。
大德之字,双德并用,兼意深重。
晴天甚好,前去沐德。
阳光在天空普照,植物在山间葱茏。
怀着与万物共生的怡情,一步步向大德接近,每走一步,英气便趋时逼身而来。
高高在上的“德”字须仰视才能见全貌。
一种巍峨,从天而降。
恍然间,面前矗立的不是一个字,倒像一个人,一种精神凝结成的一座雕塑——背后的金城山,恰似千万个以德竖立而成的中国群雕。
如果是阴雨天,大德便是若隐若现。
“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
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原来仙人苏轼早有诗描述类似的情境。
我就是在一个雨雾缭绕的天气里,走近那个人不见数峰青的大“德”字。
张思德和朱德是仪陇人的骄傲。
特别是朱德,世间给他的美文妙笔可谓多矣,不必再赘述。
这里我想宕开一笔,把更多的笔墨转移到与张思德和朱德相关的人物身上,看看他们人生的真草隶篆,或许更能看到这方土地这方人的本真。
先说说朱德生命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大哥朱代历。
1878年农历九月的一个凌晨,一阵急促而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回荡在仪陇柏杨桥云台村的山弯里。
初为人父的朱世林,兴奋得搓着双手不知所措:
这个婴儿就是他的大儿子朱代历。
朱代历八岁那年,随父母迁居到马鞍场琳琅山下李家湾。
看着日渐长大的儿子,身为佃农的朱世林暗自起誓,一定要让长子成为一个读书人。
在贫穷落后的农村,他知道,有文化是另一种生存,即使是蛮横之人,碰到读书人,也得收敛三分。
1887年春,朱代历被送到丁家私塾上学。
短短三年时间,朱代历便写得一手好字,行得一手好文,成为马鞍场的秀才。
因伯父膝下无子,1895年朱代珍(朱德)跟着伯父住进了大湾(也就是现在的朱德旧居),而大哥朱代历则随父母又迁到了陈家湾(今周河乡斑竹林村)。
上个世纪初叶的中国,在动荡不安中煎熬度日。
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的枪声打破了中国的宁静,敏感的人们知道,历史的交接棒即将“进行时”。
身处穷乡僻壤,朱代历当然没能听到千年来这特殊的枪声,可三弟朱德以信件的方式给大哥带来了这一喜讯,寄来进步书刊。
三弟的寄件让朱代历夜不能寐。
他不由回想起,几年前在四川泸州分别时三弟的话语:
“大哥,回老家后,你要跟乡亲们多接触,在那一带,你人熟地熟,只要给他们说通了,啥事还办不成?
”
山乡里的夏天,热得透不过气来,蝉儿拖着嘶哑的声音跟太阳较劲。
朱代历趁着夜色,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走村串户,给乡亲们讲述泸州的军官生活和三弟的一些故事……而革命的春风说来就来。
1932年冬天,红四方面军进军川北通江的消息传到了仪陇境内。
朱代历想探个究竟,遂以做买卖的名义,邀约了几个好友,前往巴中。
1933年下半年,红军来到了马鞍场,河泥坝村苏维埃成立,朱代历被推选为村苏维埃主席。
分田分地,操练队伍……沉寂的千年乡村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这一年,朱代历五十五岁。
“苏维埃”三字起初在乡村百姓读起来,肯定陌生而绕口,可红军来了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闭塞的山乡。
同朱代历一样,张行品听到红军占领巴中后,也是兴奋异常。
红军如约来到长胜县(今仪陇县立山乡),其中一支小分队到了六合场。
张行品跑前跑后,高兴得脚板儿都跑翻了。
随即,韩家湾村成立了苏维埃,他被推举为土地和内务委员。
张行品的主要任务之一是招兵买马——动员大家当红军。
这一年,他十八岁的儿子张思德第一个戴上了大红花。
1934年9月,张思德随部队从巴中回到六合场——让乡亲们眼睛一亮。
当天,村里八十多名青壮年走进了红军队伍。
这一年,张行品五十五岁。
1940年,国民党政府改六合场为六合乡。
此时的张思德,已经过血与火的战斗考验,走过雪山草地,到达革命圣地延安。
这位从六合场走出来的谷娃子不仅当过毛泽东的内卫,还与朱德一起种过菜。
1944年9月5日,那座被大雨淋垮的窑洞里,张思德舍己救人不幸牺牲。
9月8日,在延安枣园,毛泽东主席参加了特地为这位普通的士兵举行的隆重的追悼大会,这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是空前的。
萌芽已久的“为人民服务”思想已经成熟,当毛泽东登台的那一刻,蕴藏在心间多年的话,水银泻地般汩汩而出——
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
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
张思德同志就是我们这个队伍中的一个同志。
……
这就是影响了中国整整半个世纪的著名讲话——《为人民服务》。
此刻,默默无闻的六合场仍继续着一如既往的平常生活。
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后,“六合乡”更名为“思德乡”时,六合的乡亲们方知晓,一位了不起的士兵,从这里走向了全中国。
一夜之间,已经更名的六合场名扬神州,响震大地。
前来采访的,前来学习的,前来瞻仰的,络绎不绝,摩肩接踵。
元帅和士兵,同出仪陇。
直到今天,仪陇人仍骄傲地称家乡为“两德故里”——朱德和张思德,并自豪地广而告之——当兵,要么当“天下第一兵”,要么就当“元帅”。
仪陇县虽然名声在外,但距离富裕,还有很大差距。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仪陇县名都常挂在国家级贫困县的榜单上。
但仪陇人没有轻视自己,他们笑称:
“仪陇人缺钱不缺德。
”
大巴山这方土地是有魔力的。
因为穷,自古匪患不断;因为穷,红军以此为根据地;因为穷,革命的火种容易点燃……他们没有高深莫测的理论,也没有不切实际的空想,他们只有一个朴素的愿望:
过上“人过的日子”。
而朱德的大哥与张思德的父亲这些人身上,无不折射着山里人极其浓郁的家国情怀。
去年11月,我和作家高虹去若尔盖遍访流落红军的后代,采访中竟幸遇一位仪陇籍的“红二代”。
若尔盖阿西茸乡,两山之间宽宽的台地上,一排排整齐规则的藏式小院,犹如老和尚的百衲衣那般,编排得精致有序,紧紧镶嵌在美丽的高原上。
俄夺一家就住在其中的一个小院里。
虽然出生在藏区,他身上仍可看出父亲的影子,已经是冬天了,他衣着中最显眼的,是最里层的白衬衣十分夸张地露在外面。
俄夺的父亲名叫旦真学,旦真学的本名叫谢世兴。
谢世兴出生于仪陇县六合场。
那个一直不为世人所知的六合场,在踌躇之中走进了1915年。
这一年,老家距六合场仅二十公里的仪陇人朱德已经二十九岁,在云南蒙自地区的战场上,以一个中级军官的身份,探索着他后来为人惊叹的战略战术。
此时的朱德当然不会知道,就在这一年的谷雨节,与他家乡马鞍场毗邻的六合场,一个叫韩家湾的山沟里,一户张姓人家的婴儿呱呱坠地了。
因为生在农历谷雨,家人便将孩子的乳名唤作谷娃子。
贫困,饥饿,寒冷,凌辱……这一连串特殊的词汇,拼凑成了谷娃子的少年时光。
直到他满十八岁那年,一支叫做工农红军的队伍出现在他眼前。
自此,张姓族谱上,那位“思”字辈的谷娃子,给自己正式地取了一个大名——张思德。
历经千百年寂寞的六合场没有想到,这个生于谷雨的谷娃子张思德,不仅将对六合场的名称进行历史性的改写,还将一种平凡与伟大相糅合的精神,指南针一样地嵌入中国整整一个时代。
不知道当年,作为同乡,比张思德小五岁的谢世兴,与张思德是否相识。
谢世兴从六合场走出来扛枪参军之时,张思德已经穿了两年军装。
因为年龄太小,个子太矮,力气太小,这时的谢世兴拿了枪就背不动背包,而背了背包就拿不起枪,常常会闹出诸多笑话来。
他后来跟随部队打到若尔盖求吉境内后,有天夜里因睡过了头,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部队已经走远了——就这样,他掉队落伍了,少不更事的他,稀里糊涂地进入了“流落红军”的行列。
令人唏嘘的是,自十来岁走出家门后,谢世兴一生就再未回过他儿时的六合场。
如果说,把真草隶篆比喻为仪陇人境界的几个阶段的话,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书写者。
从古老仪陇的历史深处,逐一推索出来,像朱代历、张行品、谢世兴……像他们那样的仪陇人,肯定还有许许多多……他们倾毕生精力来书写人生,用生命凝聚成一个个中国大字。
仪陇人说“德”,于内涵,至外延,都极其丰富。
他们身上浓缩了中国人的品德:
敦厚,朴实,秉直,吃苦,善良……每一个仪陇人,都在朱德和张思德背后,默默无言地支撑着“德”字的精神大厦。
他们都是不为人知的“仪陇标本”,他们更是顶天立地大写的“仪陇人”。
渡向大海(遇见)
黎衍俊
《人民日报》(2016年07月25日24版:
副刊)
初识渡船,是在一个初冬。
我有急事到乡下找人帮忙,抄捷径,途中得渡江。
初次路过,人生地不熟,面对横亘的江水,心里着急。
经路人指点,我到江边小平台上挥挥手,一只小船便从对岸箭般漂了过来。
艄公察出我的心情,礼貌地对我说:
“大哥别急,小心点,渡船载你过江,很快的。
”听到体己语,看着满头大汗的艄公,我心中充满感激。
坐在渡船上,我打量艄公:
中等个子,留着短发,面上常带微笑,一身憨厚;穿着短裤,光着膀子,系着腰带,皮肤黝黑得油光可鉴,肌肉壮实如健美运动员。
摇桨动作有劲而有节奏,好像在为吹着的口哨打拍。
船儿伴着口哨的优美旋律,在江上漂荡……
上岸时,我问:
“多少钱?
”
艄公说:
“随意吧。
”
我来不及细问,只按艄公的指点往船头的小箩筐中丢点钱,急急忙忙地离开渡船,也忘记感谢一声。
回来后,我发现渡船在我的脑海里已挥之不去。
常梦到,群山之间那段美丽的江面上来回漂荡的一叶小舟。
一年夏季,我又到渡头来。
夜里,江面凉风习习,萤火点点,渡船上,我和艄公长聊。
“你几岁摆渡的?
”
“十五岁,是接班。
”
他说,父亲是这里的摆渡人,始于新中国成立前,从竹排到拥有木船已是几十年。
一次晚上摆渡,山洪暴发,渡船颠簸,客人不慎坠入江中,父亲水性很好,但因年老,体力不支,推起客人后已无力上岸,被狂洪卷走了。
自己读书成绩很好,曾想靠读书另寻出路,但父亲早去,要维持家计,只好弃学接班。
“可以排班摆渡,能轻松一些。
”我建议。
“客人赶路难啊,不能耽误他们。
”
当我问到为什么不定价时,他笑笑说:
“不定价,不讲价,给就领,多少随意,风雨昼夜都一样。
”他补充一句:
“这是家规。
”
“你今年多大了?
孩子呢?
”
“五十了。
摆渡忙,没时间,姑娘找上门的时候我都四十啦。
现在有两个孩子,大孩十岁。
”
艄公和我讲了一宵,讲的都是蓝天白云,清风摇曳,月朗星稀,夜鹤声声,都是寒冬送客时的愉悦,烈日摆渡时的欢欣,急人所急时的快乐,看到客人远去时的幸福。
此后又多年没再见渡船,再到渡头,艄公不在。
渡船已静卧于沙滩一隅。
此时,南方的深秋,江水绿如蓝,层层山岭依然苍翠,看不出秋意。
江边上,芒花开得正旺,几枝斜入水面,花枝上一鱼翠全神贯注地搜寻着水底,不理会我。
江边木屋废墟中站着的雀子,默默地注视着我,兜一圈僻静和寂寞给我,使我坐在渡船上,思绪浮泛,难以平静——韦应物“独怜幽草涧边生”“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诗句,向我涌来……
我打量渡船,从船头到船尾,从船舷到船底,发现那斑驳的船体一直有人养护,油刷不久,而且对船体内那双深陷的足印,刷得特别新。
船头下两块底板也已换新,好像老人口中重镶上两颗牙。
船体外,薄薄的青苔,增添了船的沧桑和硬朗。
看得出来,有人总是惦记着渡船,想让它长留人间。
渡船上有块“小平台”,是艄公稍息的地方,侧边挂水烟筒的钢钉还在。
这些使我想起艄公摆渡时的情景。
渡船稍息,艄公就抽上几斗。
客来了,抽得快,几斗烟三口两口即抽完,擦擦手则上阵;没客时,抽得慢,时而吹“烟枪”,时而吐“烟圈”,渡船上空飘烟悠悠,像疲惫在释放,又像心花在舞蹈。
在我思绪飞驰之时,一只黄狗跳上船来,开始以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并向船的四周走了一圈,像在“检查”船体是否“受伤害”。
后来靠近我,闻了一闻,便摇起尾巴来,好似已认定我是它久别重逢的“朋友”。
它的“亲切与善良”,令我感动。
我从行囊中拿出一个面包,撕了一半给它,它不客气地吃掉了,然后在我对面坐下来,也不贪图我手中的另一半,显得十分满足。
我想起了,几年前和我在这沙滩上踢球玩的那只狗崽儿,就是它。
狗来了,主人呢?
我猛然省起,抬头四望。
看到白云飘飘,江水滔滔,不远处,大桥已横卧,车水马龙……艄公在哪?
来了吗?
此时,不远处一位少年向江边走来。
黄狗马上跑了过去,和他亲热着。
我肯定这是狗的主人。
于是,我问:
“这是你爸爸的吗?
”
他回答:
“嗯。
叔叔,你找他吗?
”
“我们是老朋友,几年不见了,很想念他。
”
“他到外面打工了,过年才回来。
你留个电话吧,叫他打电话给你。
”
“你会常到这里来吗?
”
“嗯,爸爸说过,要常来看看船。
”
从他的口里,知道为了养家,培养子女,大桥通车后,艄公停摆,即到外面打工了。
此时此刻,我回忆起艄公对我说的话:
几十年来,几乎与外界隔绝了,也想去见见世面,很想摇着渡船到大海里扑扑浪……
如今大桥飞渡,渡船使命已完成,艄公下岗了。
他果真渡船到外面的“大海”里扑浪去了。
告别。
回首看着夕阳下的渡船,竟有点难舍。
艄公,离开了你的船,在外“行船”的你还好吗?
界线
罗伟章
《人民日报》(2016年07月25日24版:
副刊)
县境之外,我最先知道的地方,除了北京,就是四川本省的松潘。
那是1976年8月,某天夜里,房舍震荡,犬吠牛鸣,我从虚楼跌入了牛圈。
第二天进学堂,老师说昨夜发生了地震,地震的地方叫松潘。
从此,地震和松潘同时植入我的脑子,并成为同一个概念。
多年以后,我走过了许多地界,其中大部分都忘记了——但松潘没忘,尽管我从没去过。
在我的观念里,甚至血脉里,松潘是一个灾难性的名词。
这里的灾难并不与恐惧相连,而是暗含着某种启示,在我很小的时候,松潘就教我懂得,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并不天然地拥有凌驾于自然规律之上的特权。
正因此,无论如何,我得去松潘走一趟。
去松潘的里程,就是探寻一条河流的里程:
逆岷江而上,过汶川、茂县,到达岷江源头,就是松潘了。
话虽如此,从成都出发,开车却需大半天。
沿途山势奇伟,雪峰隐隐,路边槐花开得正繁,阳光和风,将花香蒸腾拂动。
松潘城卧于山谷,古城新城并势,藏回羌汉杂处,其扼控江源、邻接陇藏的地理位置,使之在历朝历代都是兵家重地。
正因此,虽有据说为薛涛流放松潘期间作的《十离诗》,松潘究竟属于男性,松潘城也是一座男性的城。
可它确又有着女性的干净、祥和与丰饶。
街沿店铺林立,各族民众,近乎安静地做着生意,收来的虫草,也都盛进笸箩,在街面低头打理。
去藏民德嘎家做客,厨房和饭厅在同一间屋子,女主人轻巧的步态和内敛的眼神,男主人纤尘不染的歌声,捧出的正是草原和蓝天。
去羌寨和回民拱北寺,一样会受到热情接待。
曾经,民族间因生存、习俗和信仰而时起争斗,使松潘以“不易抚绥”闻名,而今都已埋进历史。
同行的青年作家羌人六说,他有一年来松潘,饭桌上汇聚了几个民族,几个民族的朋友都说,我们是兄弟,我们是一家。
这事让他感动至今。
划分民族缘于尊重,因此本不是为了确立界线,而是为了抹掉界线。
事实正是这样:
花灯舞来自北方,被藏民接纳,水晶乡藏寨的川盘花灯舞,还成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羌族锅庄里,有藏族锅庄的神韵;回民小调里,又饱含汉族音乐元素。
这种相互学习与借鉴,是对“界线”一词的最好回应。
还不止于此。
百余年前,英国植物学家威尔逊来到松潘,拍下了松潘古城的照片,百余年后的一天清晨,我与几位朋友爬上城背后的西门顶,俯瞰古城,发现大体格局,与威尔逊的照片相比并没有多少改变。
在这里,城垣逾百代,栈桥越千年。
这是一座把历史记忆植入日常生活的城市,历史和当下,如水溶于水中,并在生活里淙淙流淌。
就连汶川地震后安徽援建的新城,也充分考虑了川西民居特色,与古城保持格调上的一致。
但这丝毫也无损于它的现代感。
真正的现代感必与传统相通,世界文化的前景,也并非单一趋同,唯此,才让彼此间的尊重、沟通和丰富真正成为可能。
但要做到这一点是多么困难。
5月中旬的一天,我们翻越四千米雪山,去施家堡乡双河村看蓝莓基地,同时看对面山上的珙桐花,还有山间瀑布。
老实说,我非常失望,所谓基地,只有沟畔小小的一片,刚刚羞涩地结出果实,珙桐花只能远观,目力再好,也最多看个影影绰绰;尤其失望的是那挂瀑布,既不宏大,也不瑰丽,比我老家的差远了。
我坐在草坪上喝水,不想费力走到瀑布底下。
这时候从阿坝州委下派到松潘县政府工作的张艳走过来,给我讲珙桐的身世,说那是冰川时代的遗物,恐龙都灭绝了,它留了下来,目前,野生种只在中国生长,且只在少数地区,是植物界的大熊猫;因其花序如白鸽舒展双翅,珙桐被称为“中国鸽子树”,它开的花,又叫“中国鸽子花”。
听到这里,我坐不住了。
那挂瀑布,就从生长珙桐的山上下来,它们是一体的,我不知道那条竖起来的河,日夜奔流了多少个春秋。
当我靠近瀑布,感受到它的阴阴凉气和溅玉飞珠,心想,我应该尊崇每一地、每一处、每一个人所珍视的,不可轻率地将人们热爱的家乡风物人情作比较。
在松潘,有闻名遐迩的牟尼沟和黄龙风景区,当地人却把这挂并不起眼的瀑布郑重推荐,一定有他们内心的选择。
再比如蓝莓,尽管我曾见识过兴安岭地区广袤的盛景,而它来到这片高原,该是经历了多少艰难的试验与驯化,对他们而言,这小小的一片,也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幼年跌入牛圈所受到的教育,因为这趟松潘之行,我又有了新的理解。
珍宝总是珍而稀(大地漫笔·编辑丛谈)
虞金星
《人民日报》(2016年07月25日24版:
副刊)
在外地和读者(其实也是作者)交流,听到一个问题:
我特别喜欢有韵律的文字,为什么现在报刊上能读到的很少?
我懂得,他真正想说的有韵律的文字,其实是格律诗词。
也未必是见不到了。
有时候只是视野所及毕竟有限的问题。
格律诗词,不仅有作者个体间的联谊交流,专门的期刊也不止一种。
但在更大众的媒体平台上,它们确实出现得有限。
大部分时候还是因为,好诗词难觅,不仅对编者,对作者更是难度不低的一种考验。
对当代人而言,格律诗词之难,不言而喻。
连在旧体诗词写作上卓有成就的毛泽东同志,在为《诗刊》出版致贺时都说:
“诗当然以新诗为主体,旧诗可以写一些,但不宜在青年中提倡,因为这种体裁束缚思想,又不易学。
”怕束缚青年人思想,当然是革命家站在历史高度上的观点。
但“不易学”,则是一个精通诗词的大家站在写作角度的体会。
格律诗词之难,在于它有已经成熟到极致的韵律体系,有严格的韵、平仄、对仗等方面的讲究。
比如押韵,即使是古人,在写律诗时,也是严格按照诗词格律的定式押韵的。
所以语言学家王力先生说,清代一般人常查阅的《诗韵集成》等韵书,不仅可以说明清代的押韵,也可以说明唐宋律诗的用韵。
尽管从唐到清,许多字和韵,在读音上已经有了莫大的变化。
而当代人学写古典诗词,又不能不从最盛的格律诗词起步,不能不以格律为准绳。
因为相比新诗,旧体诗词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它音韵的魅力。
正是难度与束缚,才导致好诗词鲜见。
而在这个颇有难度的门径里能采撷到珍宝的,自然是少数。
这恐怕也是它至今对读者和作者依然有吸引力的缘由吧。
珍宝总是珍而稀的。
这或许能回答那位读者的问题吧。
直取心智的日常“诗想”
——读商震的诗
作者:
罗振亚《光明日报》(2016年07月25日13版:
文艺评论周刊·文学评论)
【有感而发】
或许是出于一种艺术自觉,商震在《大漠孤烟》《无序排队》等诗集,尤其是今年6月由中国青年出版社推出的《半张脸》中,始终以挣脱历史规约、异于常规写作的姿态,追逐着独立的精神和艺术的个性。
商震许多诗仿佛是从生活土壤上绽放的精神花朵,说的都是身边事、日常情。
事实上丰富的人生阅历及其转换,培植了他宽阔的抒情视野,只是对日常维度中琐屑平淡事物的着力关注,使其更倾向于在烟火气浓郁的“此岸”世俗生活中,建构自己的形象和精神空间,并且以过硬的淘洗、锤炼之功,保证了诗意的提纯与升华。
比如,对该以月亮或鸿雁出之、极具诗意的情感——思念,商震的《一个人的盛宴》却做了凡俗化处理,以他偏好的“酒”意象加以寄托,但该诗的魅力就在于借助俗物“酒”,测试了思念之情的本质,昭示出诗人对老师、同学挚爱和思念的深度,使平静实在的生活浸满了一缕温馨的力量。
在传统诗歌,“诗情”是其当然的本质,这种被奉为圭臬的观念在商震诗中有所回应,像《屏幕上的我》的自我异化的诘问、省思,《韩作荣68岁了》对老友的体恤、怀念和爱,“我”都始终在场,那种连主体灵魂隐私都敢和盘托出的坦诚,爱恨情仇棱角分明的立场态度,直截了当从不化妆的个性张扬,真气淋漓。
商震诗歌更引人注目的,是由于直觉力的介入,敦促诗人对事物的观照能够透过表层和芜杂,在性情的“灵与肉”之外伴随着经验的“悟与思”,以事物本质的究明、洞悉,体现出某种非诗化的理性的法度。
如“白雪落下来和我的骨头一个颜色/骨头和麻醉我的酒一个颜色/酒和我委屈的泪一个颜色/泪和生活一个颜色”(《倒叙》),诗人用别致的排列组合方式,将同色的白雪、骨头、酒、泪四个意象组合在一起,机智俏皮的叙述背后闪烁着瞬间思想之光,是一种生命感觉和滋味的质感咀嚼。
诗人这种有悖于主情路线的理念,强化了诗意内涵的钙质、高度、深度和力量,提升了现代诗的思维层次。
在许多人的先验认识中,诗与美是结伴而行的孪生兄弟,诗的语言必须或清纯或优雅或含蓄,这种观念在商震的诗中同样遭遇到了变奏。
为获得直取心智的效果,性情率直的商震常在结构文本的过程中,努力剪除枝杈,使诗硬朗得只剩下情感和灵魂的树干,语言更似一把快刀,干脆利落、直指人心。
“我的手/一直是用来写文章谋生的/我写的文章不时尚/不露肚脐也不露臀沟/我也不只写繁体字/妆扮成国学大师/我写的文章大多是废话/只有爱和恨二字/是真的”(《我的手》),平实迅疾的语言流,直接对接着诗人敢爱敢恨、天性本色的生命形态。
当然,商震更清楚口语化距离口水化只有一步之遥,出于避开抒情直白浅薄陷阱的考虑,他有意识地融入反讽、自嘲和批判精神,让口语烧出生命的原味和魅力。
如“一个朋友给我照相/只有半张脸”,“后来才知道/他只看清了我一半//从此我开始使用这半张脸……就用半张脸/已经给足这个世界的面子”(《半张脸》)。
诗用诙谐幽默的叙述方式,嬉笑怒骂,将人本孤独、彼此间不可完全沟通的思想和对世界的不屑态度,传达得凌厉通透。
同时,诗人在思想和表达环节以出人意料而又亲切机智的“嘎”气,提高诗的趣味性。
如《夏日观荷》抽身事外、宕开一笔的“嘎”,巧妙经济,“走出很远,回头一看/荷花又恢复了清丽的姿态/荷花真的仅适合远观吗/荷花为什么不去远处开”。
《瘦西湖》的“远取譬”则超出一般读者的想象力范畴,反常而合道,潜伏着会心后的审美愉悦,“你是被一些人挤瘦的/被时间给用瘦的//你比隋炀帝开掘的邗沟渠瘦/比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瘦/比广陵派的古琴瘦/比烟花三月瘦”。
诗人正是在和语言的搏斗中,使口语以多种可能的形态走向了有力度的境界。
进入新世纪之后,诗坛喧嚣异常。
遗憾的是同质化倾向也日趋严重,从主旨、情绪到构思、想象,以至于连语汇都“千人一面”,严重损害了诗歌的健康。
在这个问题上,诗一如人,有个性才可爱。
客观地说,商震的诗不少并非精品,互相间水准有时不够均衡,个别文本的诗意和写法还嫌平淡,但它却有着鲜明的个人印记和很高的辨识度,阅读它就像品尝一坛好酒,入口清爽浓烈,滋味醇厚绵长。
(作者为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
海蓬花开
中国军网2016年7月25日星期一第11版:
长征副刊■张 磊 宗小腾
这是一块贫瘠地。
有歌为证:
浪是呐喊,海是胸怀。
礁是筋骨,水是血脉。
星是眼睛,云是铺盖。
林是屏障,山是炮台。
海蓬花是这块贫瘠地上土生土长的“穷孩子”,花红叶绿的它专拣临海的石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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