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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肖德贵进了监狱
裁缝肖德贵进了监狱
一
一九五九年农历五月的一天,阳光很好。
肖家坂男女老少的心情也很好。
大家都沉浸在夏日的阳光里,准备收割快要成熟的早稻。
然而就在这一天,县公安局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却在那条乡间公路上飞驶而来,卷起了一阵灰尘。
警车进村之后,吓得鸡飞狗跳。
车上跳下几个穿白色警服的民警,在大队治保主任的带领下,找到了肖德贵。
见面就给他上了手铐,反扭着他的双手,把他带上了车抓走了。
肖德贵就这样离开了肖家坂,离开了自己的家,离开了妻子和五岁的儿子,关进了县大牢,然后去了北方的一家劳改农场,一走就是三十二年了……
那一年,肖德贵才二十八岁,是这偏僻的赣北农村中,一位远近闻名的裁缝。
他不但手艺好,人也长得白白净净。
长年不见天日的室内劳作,又是穿鞋穿靺的行当,使他那张清清瘦瘦的“甲”字脸,一年到头都是清清秀秀、白白嫩嫩的。
加上他又不像一般的种田人那样,长年顶着个光脑壳,或者是把头发剪得短短的。
他总是蓄着那种“三七开”的西装头,总是梳得一丝不苟,中间露出一条白色的线。
有时还要抹上一些菜油,显得油光闪亮的。
再加上他一年到头干净整齐的衣着打扮,很让他不像一个裁缝,倒更像一个小学教师。
不过肖德贵的上衣口袋里,从来不插什么钢笔。
更不要说插两支三支的。
只是在他右手的无名指上,一年四季都是永远箍着一枚黄澄澄的黄铜顶针,只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取下来把它压在枕头底下。
就像后来有些人对待手表的习惯一样。
肖德贵很喜欢这枚与众不同的黄铜顶针。
这不仅仅是他吃饭的家伙,而且是他把自己跟小学老师这种职业和身份区别开来的惟一标志。
肖德贵正是靠着这枚黄铜顶针,让他在满师后没几年的功夫,就翻新了三间青砖瓦房,娶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做老婆。
这个漂亮的女人叫江小珍,是肖德贵读小学时的同学。
他们当时同在肖家坂完小读书。
高小毕业后,江小珍本来是准备嫁给肖家坂完小的张老师。
后来,肖德贵被江小珍的母亲请到她家去做嫁妆,一夜之间,肖德贵就让江小珍改变了主意,退了张老师的聘礼,变成了自己的老婆。
江小珍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呢?
肖德贵当然清楚,完全是自己的裁缝手艺,诱惑了这个漂亮的高小毕业生。
肖德贵的裁缝手艺在当地是出了名的。
他做功夫不仅又快又好,而且还能赶潮流,在款式上不落后。
肖德贵还有一招“绝活”,就是能帮东家节省布料。
那年头,国家的布匹供应很紧张,所有的布都是凭布票供应。
你要到店里去买布,除了付钱之外,还得要有“购布证”。
这购布证是政府统一发的,就像当年的“粮票”、“糖票”、“油票”和“肥皂票”一样。
当年,每个成年人一年只能得到四到五尺的购布证(小孩折半)。
有一年紧张的时候,每个大人一年只能得到一尺八寸的购布证,也就是说只能买到一尺八寸布。
这一尺八寸布,仅仅也就只够做一条短裤头子,可见当年的布匹供应是很金贵的。
那时又不像现在这样的,到处都是卖布匹,卖纺织品的。
所以肖德贵的这一手绝活,自然深受大家的欢迎。
那一年发的一尺八寸购布证,不仅显示了肖德贵这手功夫的好处,更有趣的是,就是这一尺八寸购布证,竟让那位张老师坐了三年班房——
农村种棉花的季节,张老师带着学生帮生产队种棉花。
张老师为了鼓励学生劳动的积极性,就对学生说,同学们,“苏修”攻击我们中国落后,穷得“三个人穿一条裤子”。
今年每个人发了一尺八寸布票,的确是要三个人的布加起来,才能做一条裤子啊。
同学们,我们要努力种好棉花,粉碎苏修的无耻谰言……
没想到回到学校后不久,在一次教职工大会上,这位张老师就成了“右派份子”揪了出来,还被县公安局抓走了,最后以“恶攻罪”被判处了三年有期徒刑,送进了大牢。
也许是这个原因,肖德贵小学毕业后,没有学当时全国闻名的“马小翠”去做小学老师,而是学了裁缝手艺。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他这种选择无疑是非常正确的。
而他的老婆江小珍没有嫁给那位张老师,而临时改变主意嫁给了他这位裁缝师傅,也是非常正确的。
出师后,肖德贵的裁缝手艺越做越精,请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他的老婆江小珍也对他越来越好,她很珍惜自己的这种选择。
这时的肖德贵,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爱情上,都是很成功的。
当时,由于布票发得少,做衣服的人家也就少,许多裁缝师傅都被迫改行干别的营生去了。
只有肖德贵一枝独秀,一年到头有做不完的活。
他今天到东家,明天到西家,天天早出晚归,月月三十天,没有哪一天空过。
就是他自己想歇一天,那些做衣服的人家也不让他歇,一个接一个的请他。
有时一清早就有人在他家门口候着,他一起床就被人家给接走了,你说他能歇得了吗?
反正这工作也不分晴天雨天,又不是肩扛背驮的力气活,只要是不病不灾的,天天都能做。
当时肖德贵就是白天“上户”,到别人家里去做;晚上就在自己家里,做人家拿来加工的布料,常常忙到深更半夜的。
肖德贵的日子,在当时真是过得让人眼馋。
因为生意好,顾主多,肖德贵永远都是带两个徒弟,一个大徒弟,一个小徒弟。
他带徒弟的规矩也跟别人不一样:
一般的裁缝师傅带徒弟,都是三年满师,满师后再帮师傅做一年伙计,然后就是“开桌”,也就是自立门户,挂牌营业了。
但是肖德贵带徒弟总是两年满师,然后再跟他做两年伙计——虽然也是四年,但他的“四年”跟别人的“四年”就大不一样了:
一是能博得好名声,都说他会带徒弟,舍得教真功夫,所以两年就能满师。
二是两年满师后的徒弟跟他上户,就不再是徒弟了,而是“伙计”了。
伙计也就是师傅,所以,东家就得付给他师傅的工资,还得按师傅的待遇对待。
当然这种“师傅的工资”,那伙计是不能全部得到的,大部分都让肖德贵给扣留下来了。
反正都是四年,那做伙计的也不计较,吃亏的只是东家。
再说,学徒弟的图的就是手艺,带徒弟的图的就是名利——“徒弟”这两个字,在当地是被读作“图利”的——即使明知道师傅占了你的便宜,你也无可非议。
关键是让你能碰上这样一个有名气的师傅,有幸收你做他的徒弟,这就是你的缘分,你的造化。
等你满师以后,你不同样可以带徒弟,同样可以“图利”么?
所以,当时想跟肖德贵做徒弟的还是大有人在。
就这样,肖德贵也永远是师徒三人,白天一同上户,晚上就一同在自己家里,飞针走线地忙到深夜。
他的老婆江小珍也不用下地干活挣工分,只要在家里带带孩子。
他们家的小日子,过得是那么的自在,那么的殷实,也是那么的恩恩爱爱,和和睦睦的,让左邻右舍,远远近近的人家都羡慕死了。
这种日子,既是出于肖德贵的安分,也是出于他的聪明。
但是,这种日子后来还是发生了变化。
二
肖德贵生来就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但是,却有人想让他不安分守己。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故事——
每当逢年过节,或者是一些人家结婚出嫁办喜事,要做的衣服多了,得一连做好几天。
白天没有做完,肖德贵晚上就在人家家里接着做。
有时遇上天气不好,特别是刮风下雨下雪,路上不好走,或者是到了离家很远的村庄,往往回不来,肖德贵就住在别人家里,开始在别人家里过夜了。
在别人家里过夜,倒并不是一件坏事。
晚上加夜班,做到半夜就算一天的工钱。
这也是这一带的手艺人中,多年形成的一种没有条文的规矩。
对手艺人来说,这种规矩还是很优惠的。
农村的晚饭一般都吃得很晚,不到上灯时分是不吃晚饭的。
吃过晚饭之后,做师傅的还要洗洗手面,再泡泡脚,然后再接着做事。
这样一来,离半夜就不远了,做不上几个钟头就是半夜了,一天的要钱就到手了。
这些师傅们还是很花得来的。
而对那些东家来说,也是合算的。
晚上师傅加班,不要像白天一样的一日三餐,还要在早晨和下午都得准备两道点心(这叫“三餐两点”),只要在差不多快到半夜收工的时候,煮碗面条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充充饥也就够了。
在伙食上就省了许多。
另外,在时间上,东家同样可以占点便宜。
不要小看晚上只有几个钟头,但是,当天傍晚师傅不回去,白天收工的时间自然要晏得多;第二天早晨不要从家里赶回来,住在这里,早晨一起床就可以动手。
再说农村里那些规矩的手艺人,一般都起得比较早,没有“赖床”的懒习惯。
这样一“早”一“晏”,就多出来了许多做事的时间。
虽然说是半个晚上算一天,但对主顾双方来说,都没有觉得是吃亏的事。
肖德贵是有名气的师傅,晚上在东家加班,东家更是以礼相待,吃得好,住得也舒服。
种田人在晚上一般都有空,那时的农村,晚上又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知道有裁缝师傅在这里加班,他们就会围坐在肖德贵裁衣服的案板旁边,看他做衣服,同他聊聊天。
这样,肖德贵就能一边做活,一边还可以同他们谈谈说说,这也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几个钟头很快就过去了。
所以晚上在东家家里加班,有时对肖德贵来说,还真是一种享受。
由于在外头过夜的次数多了,后来还是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好在这些话传到了江小珍的耳朵里,她也不怎么在乎。
因为她相信,不管外面人家怎么说,肖德贵还是爱自己的,这种自信她还是有的。
同时江小珍也知道,裁缝师傅和女人之间的故事,自古就有,并不是从她的丈夫肖德贵开始。
自己今天之所以做了肖德贵的老婆,不也就是当时自己和他一夜之间“故事”的结果嘛。
江小珍的“大度”不是没有道理。
在赣北农村这一带,做裁缝这门手艺的男人,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那些女人。
这可能是几千年来“男耕女织”的一种延续。
自古以来,女人对“穿”都是很关注的,无论是于己于人。
这就为这种“打交道”制造了一种可能。
在这些打交道的女人当中,有家庭主妇,也有大姑娘小媳妇。
尤其是在做新婚嫁妆或结婚服装的时候,一个个长得饱饱满满、水灵秀气的大姑娘,就会带着一种临婚前的喜悦和羞涩,来到肖德贵的面前。
为了让自己的衣服做得更合身更入时,能给自己的婚事增色添彩,她们就只得让肖德贵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上量量比比。
尽管她们的身子还没有被男人的手玷污过,但是也得让肖德贵在上面摸摸捏捏。
该松该紧,该放该收。
上到胸脯腰身,下到大腿脚跟,哪个地方他都可以百无禁忌。
即使是他的手碰得有些过分,或者是他拿尺子的手在某个部位停留得太久,也无可厚非,那也是一种认真负责和细心。
这些大姑娘即使满脸通红也不计较,甚至还偶尔会羞赧地莞尔一笑,笑得那样的复杂多情而又令人动心。
哪怕不是做嫁妆,就是平日里做事时,那些家庭主妇或小媳妇,有时也会围在肖德贵的案板前,帮他打打下手。
靠在那里或是锁锁扣眼,或是钉钉纽扣。
她们一边飞针走线,一边眉目含情——女人只有在做针线女工的时候,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才能恢复女人的本来面目,显得格外的的温柔多情。
在这样的氛围中,说说荤话,开开心眼,也就不算过分了。
比如——
女人说,师傅,你结的扣子头头太大了。
师傅说,大了不好吗?
女人说,好是好,就是我怎么扣也扣不进去。
师傅说,我看那不是我的头头太大了。
女人说,那为什么进不去呀?
师傅说,那是你的扣子眼眼太紧了。
女人说,扣子眼眼紧了怎么办呢?
师傅说,不要急,多扣几回就行了。
女人说,多扣几回就行了?
师傅说,对,多扣几回就行了。
女人说,多扣几回怎么就行了呢?
师傅说,多扣几回你的眼眼就松了。
女人说,眼眼松了就能进去?
师傅说,你明白了?
女人说,我……我明白了……
女人“明白”了之后便没有下文。
师傅也不再做声。
两人都在低着头不停地做事,好像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两个人的心里头,这时都有了另一种声音。
等到他们偶尔抬起头对视一下时,女人的脸蛋儿就不由得有了一层红晕。
何况,肖德贵又是这样一个在农村少见的男人。
不要说他那白白净净的样子,油油光光的头发,干干净净的衣服,体体面面的手艺;光说他那一双细皮嫩肉的手,哪里是男人们的手啊。
十根指头又长又细又尖又白,真是根根都像刚出土的竹笋,刚刚长成的小葱。
这双手摸在皮肉之上的味道,可真能叫人想入非非啊。
想到自己男人的那双手,一天到晚拿锄头把,捋铁锹柄,在水里泡,泥里浸,哪一双不是粗皮老肉,满把老茧,甚至疙疙瘩瘩,皲裂得道道血口。
那样的手和肖德贵的这双手比起来,那哪能叫手,连脚都不如。
那样的手摸在身上哪能叫摸,只能是叫“锉”!
那样的手“锉”在身上的味道,让人想到了都汗毛直竖,毛骨怵然,夜里不做恶梦,也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肖德贵的这双手,就是这样让多少女人动了凡心。
肖德贵除了自身的魅力之外,他还有一样迷人的东西,那就是他那台崭新锃亮“蜜蜂牌”缝纫机。
这只一天到晚嗡嗡嗡地唱个不停的小“蜜蜂”,可真让他尝到了说不尽的甜头。
你要知道,在那年头,肖德贵可是这一带方圆几十里,第一个用缝纫机的裁缝师傅啊!
这种细针密线,轻巧方便的机器,对于那些一天到晚苦于缝缝补补的农村妇女来说,该有多大的诱惑力。
这不但让她们大开眼界,长了见识;更让她们觉得能用这种机器的人,可真是神仙下凡啊!
所以,凡是肖德贵做衣服的地方,总有许多女人围着他,义务地供他看,供他摸,供他量量比比、说说笑笑;心甘情愿地陪他唧唧喳喳,嘻嘻哈哈,装疯卖傻,打情骂俏……。
在这些女人们多情的包围之中,肖德贵的生活一直是过得有滋有味,花团锦簇。
不过到了后来,也难免发生一些理所当然的变化。
不过这些变化是那样的无伤大雅,是那样的让江小珍无动于衷,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后来的一场的变化就不叫变化,完全可以叫做变故了。
这场变故来得是那样的突然。
三
那年春节,是一个异常寒冷的日子。
一直到了元宵节,还是又是风又是雪的。
头年腊月下的雪还没有化尽,天上又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飘。
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农村人大部分都在家里烤火睡觉玩玩纸牌,或者是准备元宵节的龙灯,都还沉浸在春节的快活之中。
可是元宵节刚过,农历正月十六一大早,肖德贵就被一家人家请了去,帮他家做衣服。
要是一般的人家,在这样的日子里,是不好意思去请他,也难请得动他。
但是,这家人就不一样:
这家的男人是公社的武装部长,叫刘汉英,从部队转业来的;这家的女人就是肖德贵的同学,也是他老婆江小珍的同学何小芳。
当年三个人同在肖家坂完小上学。
这样的人家要势有势,要情有情。
肖德贵能不去么?
刘汉英的前妻死了之后,就娶了何小芳做后妻。
当年,何小芳跟肖德贵、江小珍都是肖家坂完小的学生,在学校时肖德贵就和何小芳玩得很好。
何小芳当时和江小珍一样,都是肖家坂完小最惹人注目的女学生。
那时候农村还没有什么义务教育,女孩子能读到高小毕业可真算得是凤毛麟角了。
尽管何小芳的学习成绩不如江小珍的好,但人比江小珍活泼,能歌善舞,很懂得一点风情。
所以,当时肖德贵就很钟情于她。
但是,何小芳毕业以后,并没有嫁给肖德贵,也没有直接嫁给刘汉英,而是嫁给了那位张老师——江小珍把张老师的聘礼退回去了之后,何小芳就成了张老师追求的目标。
后来,肖德贵就娶了江小珍。
所以,何小芳和张老师结婚之后,他们两家的关系还不一般。
不过,何小芳的命运在当时是很不幸的。
她结婚不久,张老师就被打成了“右派分子”,以“恶攻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何小芳等了一年,就悲悲切切地跟他离了婚。
本来,这个不幸的角色是应该由江小珍来扮演。
只是在一夜之间,她听信了肖德贵的甜言蜜语,改变了主意,才让何小芳成了她的“替身”,替她去受了这份罪。
事后,江小珍还常常为此而暗自庆幸。
不过,何小芳后来也因祸得福——离婚一年之后就嫁给了刘汉英。
刚好刘汉英的老婆死了不久,就有人给何小芳牵线。
尽管刘汉英要比何小芳大十五六岁,但何小芳想到自己也不是黄花闺女,也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于是就嫁给了刘汉英。
刘汉英是公社武装部长,要权有权,要势有势。
何小芳跟刘汉英结婚不到一个月,就到公社的中心完小教书去了。
从此端上了公家的“铁饭碗”,成了名符其实的“国编”老师。
何小芳虽然有了“铁饭碗”,但心中总还是耿耿于怀,总觉得自己没有江小珍聪明。
自己不管是开始嫁给了张老师,还是后来嫁给了刘汉英,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总认为自己没有江小珍有福份。
现在的老公虽然是个武装部长,威风倒是威风,但是他到底是一个粗人,没有肖德贵那样的清秀,那样的惹人喜欢,何况又比自己大十多岁。
所以,对于这种“老夫少妻”的日子,让何小芳过得像缺油少盐一般,过不出日子的味道。
当然,何小芳的这种心里话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在心里说。
她知道现在的这个刘汉英不可能也去坐三年牢的,说了也是白说。
刘汉英的前妻留下的一个女儿去年出嫁了,这时已有了身孕,而且是大腹便便,刘汉英快要做外公了。
所以,一过了元宵节,何小芳就叫他就把肖德贵请了去,让他去为自己快要出生的小外孙准备小衣小帽。
往年这样的日子,肖德贵也只是带着老婆儿子走走亲戚,或者是在家里玩玩,亲亲热热的,从来没有这么早就上户做事。
他的徒弟们大都要到正月底才来上工。
肖德贵很注意手艺人的规矩,他不能这么早就把徒弟叫来帮自己挣钱,免得人家说自己贪。
现在是刘汉英派人来请自己,又帮自己扛缝纫机,肖德贵知道这样的人家,于情于势,都不能得罪,加上妻子江小珍又在一边敲边鼓,肖德贵就只好一个人去了。
正月十六日,肖德贵一到刘汉英的家,何小芳就拿出了一桌的布料,交代了要做的衣服,要絮的被褥,肖德贵就动手裁裁剪剪。
他算了一下,要是照何小芳的吩咐,他自己一个人做,至少也要做半个月。
他也知道何小芳是后妈难当,不多准备些怕得罪刘汉英那个前妻的女儿。
中午刘汉英就陪肖德贵喝酒,说你今天不是来做事的,是来做客的,就不要忙着干活。
肖德贵也就依了他,同他一杯一杯的干。
晚上刘汉英又不让他回家,肖德贵就只好住在他家里。
幸好何小芳给他准备的被褥枕头都是新的,也干净,他睡得倒也舒舒服服。
只是他想到妻子一个人在家,这么冷的天,又是刚刚离开,就翻来覆去地老睡不着。
谁知过了不多久,肖德贵就更睡不着了。
原来隔壁就是刘汉英和何小芳的卧室。
木板做的鼓壁一点都不隔音,何小芳那似乎非常痛苦的呻吟声,还有刘汉英的叫喊声,就一阵阵的传过来。
喝了酒的刘汉英,几乎是把何小芳折腾了大半夜,才鼾声如雷的睡去了。
到了差不多天快亮的时候,刘汉英又在跟何小芳做那事,搞得肖德贵几乎是一夜未睡。
肖德贵不知道何小芳平时的夜晚是不是这样,他只是在想,要是平时也是这样,那她也就真是不幸了。
他对自己说,明天晚上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回家去睡。
肖德贵好不容易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却发现外面大雪纷飞,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
不到一个晚上,外面已经是大雪封门了。
好像是去年冬天没有下完的雪,老天爷要在一夜之间把它下个干净。
肖德贵一见,不由得暗暗叫苦,心想,今天晚上是无论如何回家不成了。
晚上不知道又要受什么罪。
谁知到了上午,公社派人送来一份通知,叫刘汉英今天赶到县里去开会。
刘汉英一接到通知二话没说,就像当年在部队里一样,打了个背包往肩上一搭,冒着大雪走了。
当时的国际形势刘汉英很清楚,临出门时他对肖德贵说,蒋介石那小子活得不耐烦,要反攻大陆,说什么今年要到大陆上来过清明节。
他奶奶的,你说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刘汉英说完就冒着大雪,到县里开会去了。
刘汉英一走,家里就只有何小芳陪着这位裁缝师傅,帮他烧茶煮饭。
有了功夫,何小芳就在肖德贵边上做做针线女工,一边绣绣童帽童鞋,一边和肖德贵说说话——说说自己的命苦,说说那位张老师的可怜,说说读书时的快活,说说江小珍的福份,还说说这个武装部长的“蛮”……说到动情之处,常常禁不住两只眼眶红红的,发涩,发胀。
三天过去了,刘汉英还没有回来,外面的雪也是落落停停。
一幢屋子里也就是这两个人,这样的下雪天也没有人来串门。
他们两个人便不再拘谨,不再无话可说了。
白天同吃一锅饭,晚上同睡一幢屋。
虽然说是在两间房两张床上,中间也不过是隔着一层薄薄的杉木板,说话,翻身,叹气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几天何小芳的话,就像屋檐下溶化了的雪水一样,没完没了的不断线。
白天说了不够,晚上上了床,还要说上一阵子,才叹了口气打住了,不晓得是睡了还是累了。
肖德贵在这里一连住了五天,好菜好饭,住得也暖和舒服。
还有这个何小芳,虽说是部长的老婆,但也是自己的老同学,又是当年的意中人,对自己又是这么的热情。
因此他的活儿就做得特别的精,特别的细,几乎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做的每一件衣服,都让何小芳满意,赞口不绝。
同时,肖德贵还为何小芳精打细算,节省了不少的布料,又让何小芳对他感激不尽。
每当这时,肖德贵总是一边飞快地踏着“小蜜蜂”,一边在得意在想,今年真是开门大吉,出知顺利,开了个好头啊!
但是,肖德贵哪里会想到,就在第五天的夜里,他的故事却发生了变化。
那天晚上,肖德贵又在加晚班。
还没有到半夜,何小芳就给他煮来了一碗肉丝面。
说是肉丝面,其实是只见肉丝不见面条。
同时,还给他拿来了自己家里酿造的糯米酒。
这种酒,平时是部长专用的,很少给外人分享。
何小芳说,我就不陪你了,今晚天太冷,我就早点去睡了。
你把这些吃了,也早点收工吧。
何小芳说完,就端着灯进房间去了。
肖德贵吃了这碗热呼呼的面条,喝了三杯糯米酒,没有按老规矩加班到半夜,也就准备收工上床睡觉了。
从昨天就开始化雪了。
化雪的夜晚总比下雪的夜晚要冷得多。
喝了酒后尽管身上是热呼呼的,但是脚下还是冷得不行。
肖德贵就早早地收了手,从厨房里搞了点水,洗了一把手面,就端起案板上的那盏油灯,到自己睡的房间里去了。
肖德贵走进了自己已经睡了四夜的房间,掀开自己睡了四夜的被子,却发现何小芳已经睡在里面了。
这时她已经是脱得一丝不挂,睡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眼睛半闭半睁地望着自己。
肖德贵先是一愣,扫了一眼她高高挺挺的胸脯,不晓得是不是笑了一下,就把掀开的被子掖了掖,端着灯退了出来,到隔壁房间里,睡到何小芳的床上去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两个人都听到对方在不停地翻身,一直翻到鸡叫了三遍还在翻。
这时,肖德贵好像听到了何小芳在嘤嘤地哭……
第二天一清早,肖德贵就踏着冻得硬梆梆的残雪回家来了。
走在那吱喳吱喳的冰凌上,肖德贵似乎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个女人。
他又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可能会发生变化。
今后再也不在别人家里过夜了——肖德贵在心里对自己说。
四
从此以后,肖德贵真的不再在别人家里过夜了,不管多晚他都赶回家来。
但是,他的日子还是发生了变化——
就在肖德贵回家的当天下午,刘汉英从县里开会回来了。
一进门不见肖德贵,又见案板上的布料还在,就问何小芳肖德贵哪里去了。
何小芳说肖德贵到一家要紧的人家去了,这剩下的功夫过几天再来收拾。
刘汉英一听也没有话说,他知道肖德贵是个忙人,不能只顾自己一家。
刘汉英就拿起肖德贵做的衣服看了看,很是满意,拿在手里直夸他的手艺果然不错。
何小芳站在一边也说不错,而且还说做得细针密线,做得又快又好;而且还说会精打细算,省了不少布料。
同时她心里还在说,这个裁缝就是不领人家的情,不懂人家的心。
别看大白天见到别的女人就动手动脚,满嘴喷蛆,但到了夜里,要动真格的就软了蔫了,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何小芳的这些话刘汉英自然是听不到的。
刘汉英就是听到了也听不明白,他现在要紧的就是早点上床去。
常言道久别胜新婚——隔了几天没有见面,两个人的心里头自然想到一块去了。
外头正在化雪,天寒地冻的,也没有人来串门。
一吃过晚饭,刘汉英就搂着何小芳早早地上床去了。
刘汉英上床之后,先是在被窝里悉悉簌簌,褪下了何小芳的的裤子,然后搂在怀里摸来摸去的做按摩。
摸着摸着,摸得热血沸腾,就一个鹞子翻身骑了上去,在何小芳的身上跃马扬鞭干了起来。
干得何小芳又是长一声短一声的又哼又嚎。
刘汉英干得性起,还嫌不过瘾,就想到这次在县里开会,晚上在房间里开玩笑时,听到隔壁公社的那位武装部长说,跟女人做那种事时,最好就是用一只枕头,把女人的屁股垫得高高的,这样就能一竿子插到底,她想躲也躲不开。
听到了还有这么一招,刘汉英现在就想实践一下。
于是,他就一只手支撑着自己,一只手去拿枕头,准备把它垫到何小芳的屁股底下去。
他想试试那样是不是可以一竿子插到底,是不是能过瘾。
然而,就在刘汉英伸手去拿枕头的时候,却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硬梆梆的东西。
他拧亮手电筒一照,认得这是一枚黄澄澄的顶针,而且还认得这枚顶针就是肖德贵手上戴的。
刘汉英的心里动了一下,从何小芳身上爬了下来。
他点亮了灯,披着衣服坐在那里,手里捏着那枚顶针,在看着何小芳的眼睛。
何小芳正在兴头上,见男人突然停下来不干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撒娇了。
她说,你快点嘛,磨磨蹭蹭怎么回事,我还没有过瘾……
但是,当她发现刘汉英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枚顶针。
何小芳就吓了一跳,她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想不好了,那个该死的肖德贵,老娘可让你给害苦了。
鱼没有让我吃到,还让我惹了一身的腥。
事到如今,也就怪不得我了。
何小芳心里一动,她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立刻溢出了一串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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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裁缝 肖德贵进 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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