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审美观念初探.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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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族审美观念初探
藏族审美观念初探
——西北少数民族审美观念研究之一
郭郁烈
[摘要]本文认为藏族审美观念是由世俗的和宗教的两个层面组
成的矛盾统一体,它们共同的指向是善。
以善为美构成了藏族审美观念
的核心。
[关键词]审美观念世俗与宗教以善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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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族作为中华民族成员中具有悠久文化历史传统的民族之一,它具有自己独特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宗教观、文化观和社会历史观,审美观作为任何一种完整的文化都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在藏族文化中同样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
只是藏族文化作为一种具有复杂内容结构和存在形态的文化类型,其审美观念同样具有混融复杂的内容结构和存在形式。
通观藏族传统文化和民间文学,我们可以强烈地感受到审美观念其实正是藏族的民族精神实质和价值指向所在。
这种内在地凝聚着藏族传统文化和民间文学的观念就是在藏族世俗文化和宗教文化精神中蕴含的不同于中国儒家传统的“以善为美”。
在藏族文化中,这一观念包含着两个层面,即抽象的宗教观念的层面、具象的世俗观念及其实践——行为的层面,这两个层面是既相互矛盾对立、又相互渗透统一的,它构成了藏族审美观念的基本内容和特色。
一
藏传佛教明确地把善做为人生境界中的最高追求和理想。
在藏区影响最为广泛的格鲁派便把人生境界区分为依次递进、价值不同的三重:
三恶趣(地狱、畜牲、饿鬼)、三善趣(天、人、阿修罗)、涅槃寂静(常、乐、我、净)三个层次。
三恶趣的世界是充满了残酷、痛苦的世界,在这里,或者被熊熊烈火焚烧,或者在无间地狱中遭受不尽的折磨,或者变成饿鬼,永世不得一食,或者变成牛羊马猪等牲畜,任人鞭打和屠宰。
三善趣的世界虽然比三恶趣的世界要好得多,生活在这里的有情众生可以得到一世的享受和幸福,但这些都是暂时的、无常的,因此,这种享受和幸福本身就是苦,上述二重世界六种层次的境界都是苦难的深渊,是六道轮回的世界。
涅槃寂静的世界是对苦难的六道轮回的世界的超越。
它是佛教出离世间的最高理想境界,其特征则是“常、乐、我、净”,与前两个世界的“无常、苦、无我”相对立。
“常”就是超越肉体生命的有限而达到的寿命无限,“乐”就是超越现世无常之苦而获得的绝对自由,“净”是在清除了七情六欲等俗常之绊后达到的情操高洁。
面对上述三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每个有情众生何去何从?
这完全取决于个人的自由选择。
而个人的自由选择即构成“前业”,它决定一个世俗的人死后进入哪个世界。
所谓作恶得恶果、自食其果;行善得善果,亦自享其果。
这便是佛教的人生观。
佛教的任务就是教化诱导人们逐渐超越、脱离“三恶趣”,再脱离“三善趣”的六道轮回的苦难世界,最后进入涅槃佛国的美妙世界。
在这里,人生最高的境界涅槃便是佛教的最高的善,也就是最高的美。
那么,如何实现、达到涅槃的境界,获得善即美呢?
格鲁派的创始人宗喀巴认为,通过修炼“三士道”的人格境界可以实现佛教最高的善即美。
修炼“三士道”需要有两个前提,就是亲近善知识和思维人身难得两个问题,也就是首先要向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高僧名师接触和靠拢,从他们那里受佛教的启蒙教育,由此投入佛门,成为佛教徒。
投入佛门后,便要经常想到有暇圆满的人身难得,认识到这得之不易的人身就是修持佛法的最大资本。
作为一个人,重要的是要时刻想到在短暂的人生中抓紧一切机会修学佛法,唯有佛法——“三士道”才是受益无穷的法宝。
“三士道”是三个不同的人格境界或心灵境界。
宗喀巴的目的是通过这三个不同的人格境界,使心灵逐渐得到升华,最终达到超乎现实世界的涅槃境界,获得高于世俗价值的价值——佛的价值。
下士道是指脱离三恶趣、生人天善趣的人生境界。
宗喀巴大师说:
“总的说来,浊世中有情的种姓有各种各样。
尤其是现时都不念死无常,不念三恶趣的痛苦。
都贪着名利恭敬和一般衣食之事,都只知忙碌于此生之事。
能想到未来后世将如何转变者,也寥若晨星。
”由于世俗大众都只思考眼前利益而不顾及死后如何,因而要先修下士道,即让众生思维人身无常,怖畏恶趣。
由怖畏恶趣而竭诚皈依三宝,深信佛说因果道理,止恶修善,由此远离恶趣,往生善趣。
中士道就是在下士道基础上产生的出离心。
下士道解决的是厌离三恶趣而希求转生到天、人、阿修罗三善趣世界的法门。
按照“二趣六道”的划分,人类处在天和阿修罗之间,在六道中的地位是较高的,因此,黄教对一切众生最起码的要求和企望是让他们首先转生到“三善趣”当中,尤其是转成人类更好。
在宗喀巴看来,人生虽然短苦,但人类伟大,因为人身难得,一旦得到人身后便可以修学佛法。
这是宗喀巴对人生价值、人类价值和人类所处的现实世界的价值和意义的一种肯定的判断。
只是这种肯定的价值是暂时的而非终极的,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的,是有限的而非永恒的。
“三善趣”固然比“三恶趣”的世界要好,但同样都是苦,人生的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皆苦,“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人间世界是火宅,是无边的苦海,芸芸众生,囚陷于熊熊火宅之中,受尽苦难。
宗喀巴大师对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从根本上作出了“苦”的判断,视大千世界为红尘滚滚,因而得出中士道的人必须脱离这充满苦难的人生世界的结论。
中士道的境界就是厌恶现实社会,进而想从此苦难的人伦日用中解脱出来,一心想成为佛的心灵境界。
一个人一旦有了这样的心灵境界和人格理想,也就具备了解脱自己的能力。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解脱他人。
此即中士道的境界。
在修炼中士道的人格境界后,还应该进一步想到:
自己之所以要出离三界,完全是因为自己已经确认在整个生死轮回的世界里,没有一个真正的安身立命之处,哪怕是立锥之地也是找不到的。
推已及人,三界一切众生也完全同自己一样,如果不出离生死,那么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只有痛苦,而绝无快乐。
从这点出发,就应该想到,一切有情众生也应该象自己一样得到解脱,如果只是自己解脱自己,那就仍然不能救渡一切众生。
要救渡一切众生,还需要有救渡的方法。
只有佛陀才能彻底利益众生,成佛就成为人们追求的最迫切的目标,而成佛仍需要成佛的方法的途径。
这样,利众生愿成佛的“菩提心”便会生成。
有了菩提心,就有资格修大乘菩萨行了。
这便是上士道的境界,亦可称为菩萨的境界。
这种境界其实也超越了一般所谓“涅槃”(它是小乘教的最高境界),因为他不仅追求自我解脱六道轮回,断除烦恼,灭绝生死,得到涅槃,而且还要解救一切有情众生,即慈悲为怀,普渡众生,这便是大乘人的境界,也是最后的最高的境界。
总之,从藏传佛教的人生境界论可以看出,善是人生的最高追求和目标,是既合于“规律”,也合于目的的“自由”境界,它最为充分地体现了人的本性和潜能,带给主体的是一种出离生死,走向绝对、无限、永恒的大畅快,因而它也就是最彻底的美。
二
在与宗教相对的世俗的层面,藏族传统文化观念与现实的行为实践追求,都十分突出地强调个人的伦理道德修养。
藏族传统文化认为“无论何时,行恶得善者百中得一,行善得善者比比皆然”,“俗语云,因祸得福,但无论何时不会有因福得祸者”。
表现出对善的十分强烈的认同和对其至高无上地位的绝对肯定。
而这种向善的伦理道德的观念基础则是“利他”,一切从他人出发,对照比较,发微探幽,从而成就自我的高尚道德人格。
“对人有益,对已永远有利;危害他人,对已永远有碍”,这就是其利他原则的基本精神。
而要成就高尚的道德人格,实现利他的目标,主体还需要具有忍耐、仁慈、知足、无贪的品性。
“要有行罪恶人超生,正直善人处死,不公正之事认可,忍耐之力”。
“稍有过失,要能忍耐,若不忍耐,对方就会误会而蔑视”。
“主人仁慈,比授予政权还好,官长仁慈地给予智慧、教诲乃是最大的仁慈”。
“知足之分寸,即是,肚不饥,背不寒,柴水不缺断,即可足矣!
这些目的的达到,富裕而安逸;超过以上财物,不会安宁富裕。
财宝役使自己,财宝即成仇敌”。
“贪得无厌,歪门邪道即由此产生”。
“不知满足的贪欲者,痛苦就象春雨连绵”。
在对主体品性做了正反两面的具体设限后,藏族传统文化还概括地指出:
“做人之道为公正、孝敬、和蔼、温顺、怜悯、不怒、报恩、知耻、谨慎而勤奋。
虽不聪明机智,如有这些,一切皆能中意,亲属亦安泰。
非做人之道是偏袒、暴厉、轻浮、无耻、忘恩、无同情心、易怒、骄傲、懒惰。
身上若有这些毛病,一切人皆不会中意。
”
这里强调的“做人之道”,利他、忍耐、仁慈、知足、无贪等思想观念和佛教倡导的伦理信条“十善”——不杀、不盗、不淫、不嫉妒、不忿恨、不愚痴、不谎话、不巧辩、不挑拨、不恶骂,“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等,在精神实质上完全一致,或者勿宁说,宗教的观念正是现实生活实践的一种折射。
它们的互渗融合则形成了藏族文化发展中特定历史阶段的伦理准则:
“诸恶莫做,诸善奉行。
”善成为藏族现实人生追求中的最高价值,在善面前,真、美都处于附属、服从的地位。
真、美只有符合善的原则时才是有意义和价值的,否则就会被否定。
藏族谚语说得最为明白:
“根子有毒的树上,花儿虽美有谁摘它?
没有知识的蠢人,外表虽美有谁敬他?
”“花美在外表,人美在心底。
”“失去良知的人,空有一副架子。
”对于人来说,美就是内在的品行、修养、知识,与此相违背的形式美是无意义、无价值的。
三
藏族不仅在宗教观念、伦理道德观念中体现了以善为美的思想,而且,从民间文学中可以看出,在现实的行为实践中藏族同样将善视为最高的行为规范和准则、尺度。
首先,善是人们追求的目标。
格萨尔王下凡投生时便负有重大的使命:
降妖伏魔,为老百姓创造美好的生活。
所谓“扶助弱小者,打击的是强梁。
黑头老百姓将过好时光”。
“我要做黑头人的君长,我要制服凶暴强梁的人们”。
格萨尔是白梵天王的贵子,但由于下界人间妖魔横行,善良无辜的老百姓遭受其欺凌和迫害,因此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为了拯救人间灾难而派遣了这位天神下界降妖伏魔。
如前所述,利益众生是佛教和藏族传统伦理观念的最高追求、最高的美,而格萨尔下凡后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追求这一人生理想。
他的一切征服妖魔的行动都是“替天(神)行道”,都是在执行和实现着天神的意愿。
征服四大魔国十八大宗的战争,只有一个十分明确的目标那就是为了善。
而格萨尔一旦征服战胜了敌国,便立即分发财物,普施仁爱给敌国的人民,反对滥杀无辜,并任用敌国的忠臣良将,让他们按照善道治理国政,使老百姓安居乐业,过美好幸福的生活。
藏族民间故事传说中也有大量内容表现了藏族以善为美、以善做为追求的对象目标。
《穷人和桃朗神》中的穷人格色尔甲自己穷愁潦倒,但一旦得到致富的宝物——魔锅,吃上了美味佳肴时,她的母亲便意识到“这一定是因为我们母子两人心肠好,老实种庄稼,神才给我们这个宝物”。
而格色尔甲则“心里想:
我一家人是有吃有喝了,可是只管一家人吃饱,这不跟财主一样了吗?
应该请邻居们都来吃吃,让大家都能吃到这样有酒有肉的饭,那多好啊”。
《老大和老二》中的老二同样是一个追求善行的穷汉,他在获得了能变万物的宝物——锯末,自己生活有了保证后,马上便想到了广大的穷人——全国的老百姓,他对母亲说“光我们自己生活好还不行,把喇嘛、百姓和国王全都请来吃一顿吧,让大伙儿都高高兴兴。
”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美好愿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遭受了巨大的磨难,但他们义无反顾。
其次,善是人们追求的动力。
格萨尔及格色尔甲等为代表的善良、正义者之所以采取一系列利他、益众的行动,根本的在于他们对善的信仰及其因果报应的思想: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正是这种观念推动着人们不懈地去追求善、实践善。
格萨尔从生至死都是为着善道的事业而奋斗。
还在他准备下凡投生时便宣布:
“现在我要投生到人间,降伏四方四魔王,叫他们给我做奴隶,让人类世界享太平。
”为此,他经受了巨大的磨难与痛苦。
格萨尔还未出生时,作为恶的象征的叔叔超同便设毒计欲置其于死地,把重病在身即将分娩的尕擦拉毛放逐到偏远的山沟里。
而格萨尔出生后,他又以格萨尔不是个孩子,是个毒蝎子为由,“挖了一个九层的深坑,里面放上刺鬼,把孩子放在刺鬼上,四肢都钉上一个大橛子,心口上用刺鬼点成灯,用大石头把脑袋压上,最后,用土把深坑填平”。
②给格萨尔送去放入巨毒的“颚酥”,企图毒死他,还请本教咒师用咒术谋杀他,但恶不胜善,善必胜恶,超同谋杀格萨尔的阴谋最终统统失败了。
超同仍不甘心,又挑动总管王下令驱逐格萨尔母子到荒无人烟、妖魔横行的玉隆去。
而这一切最终都不能打消格萨尔降妖伏魔、追求善道的意志,相反,愈是经历磨难,他愈是坚定不移,最终他战胜了邪恶,成了岭国人民的英明领袖。
而超同也因干尽坏事而暴露出了邪恶、丑陋的面目,为岭国人民所唾弃。
在民间故事《穷人和桃朗神》、《下河取宝》、《老大和老二》、《长日子》、《小朗昂姑娘》等当中也同样表现出人们对善的虔诚和执着,故事中的主人公都是穷苦善良的人们,他们一心向善,心无邪念,行无逾矩,他们由于善良而被欺被骗,但最终他们都实现了自己善良美好的愿望。
而故事中的反面主人公如财主、老大、地主、喇嘛等,则均因心怀邪念,作恶多端受到了严惩:
或者因贪得无厌欺侮敲诈兄弟而被湖水淹死;或者因贪桃朗神的宝物而被摔下悬崖,粉身碎骨;或者因贪婪而被宝木棒打得墙裂屋塌,家变成了一片坟场;或者害人害已,为下河取宝而致命丧黄泉。
这些做恶者的可悲下场无疑又反过来激励人们世代不懈地追求善、向往善。
第三,与对善的强烈追求相一致,藏族更鲜明地否定恶、鞭挞恶、唾弃恶。
《格萨尔王传》中那些邪恶的魔国国王、奸邪的超同等都被藏族作为反面的教员,世代诅咒。
民间故事中更有大量揭露、批判、否定、唾弃邪恶的内容。
如《平头山》、《万户抢宝井》、《小金鱼的宝箱》、《花狗姑娘》、《百雀衣》、《回声》、《真萨》、《鱼为什么笑》、《国王游街》等等,他们大多揭露批判现实中地主、恶霸、皇帝、喇嘛、财主等的邪恶,从根本上体现出藏族对人性中贪婪、自私、无耻、忘恩负义、懒惰等劣根性的否定与超越。
第四,由此,善恶成为藏族现实实践活动中判别人们思想行为的正负价值尺度和标准。
如前所述,在宗教观念及伦理道德观念中善是核心,是最高的美。
体现在现实生活实践中,这一观念就成为判断善恶、美丑的尺度、标准。
《格萨尔王传》中肯定什么反对什么的根本尺度就是善。
当着格萨尔为正义、为“黑头藏人”谋利益时他就被肯定、被歌颂,而当他忘记了自己的神圣使命,沉溺于美色,无所作为时就受到神、人共同的批评和指责。
当着珠毛为岭国人民的公利而与卡切国王机智周旋,英勇拚杀时、当她协助格萨尔治理岭国国政,为民造福时,她就被人们赞美、歌颂,当她为妒嫉、爱恋而拖格萨尔的后腿,不让格萨尔去救王妃梅萨绷吉时,人们就又否定、批评她。
在上引各个民间故事中我们同样可以明显地看到,凡是符合利他、忍耐、仁慈、知足、无贪的“做人之道”的就被肯定被赞美,相反对那些无耻、忘恩负义、无同情心、懒惰、贪婪者则一律给予批判和否定。
总而言之,在现实行为实践的层面上,善正构成了藏族追求的目标、动力和价值标准。
善构成了藏族人的实践过程。
其中包含体现着藏族的审美理想、审美态度、审美趣味、审美标准。
四
由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藏族审美观念是由佛教理义之美与现实实践之美的矛盾统一,是宗教的涅槃理想与现实的善之理想的对立转换。
由于藏族是一个全民信教的民族,因而宗教在藏族人的生活中占据着无可替代、无法比拟的重要地位,发挥着极为关键的作用。
正因此,科学所谓真在藏族文化中不占重要位置。
在藏传佛教看来,客观外界的一切东西其实都是服从于神的意志的,因而也就不存在什么客观的东西,当然无客观规律可言,一切都取决于神意。
所以,佛教倡导的善就不是那种通过人的现实实践而达致的目的实现,即意志自由。
相反,藏族所强调的善正是在神意统帅下的一种“不自由”。
因为信仰精神统帅下的人们是无需理性科学的。
神意导演的虚幻就是真的、也是善的,一切都是先验确定了的、有目的的。
理性精神支配下的那种自由、那种真在信仰精神面前当然无存在的根据。
在藏族文化高高突现出来的是那种信仰精神灌注下的孑然独立的“善”。
这种善也就不是传统的所谓主体对客体真的把握及其真与主体的主观的目的的一致性,即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这里只有目的——先验的目的本身,这是一个绝对精神、绝对灵的世界。
绝对精神、绝对灵的世界并不是一个绝对自由的世界。
在般若中观论者看来,不存在一丝一毫有自性的东西,甚至连他们所要达到的最终目标——涅槃和所要证悟的最后真谛——真如也是空。
由此,空也就是最高的善,最高的美。
然而,教义的推论并非现实。
人们一旦从神幻、想象的王国迈出,就不能不感受到“有”,人的生命存在本身便是“有”(“缘起有”)——世俗事物的作用和功能,而其生命的展开——修身、独尊无畏、努力向善,从根本上肯定了人的主体精神的积极性与创造性,肯定了人的本质力量。
向善的过程,实质上正是人的本质力量的确证的过程,从而也就是美的、审美的。
现实世界中人们的一切追求和努力在此意义上也就得到了肯定,取得了正面的价值意义。
现实中人们向善的理想也由此与“涅槃”的最高境界获得了一致。
现实人们的向善、求善的行为就不是多余的,而是一种逼近涅槃的有价值的实践过程。
藏族以善为美的审美观念还集中地体现在当美善二者不能得兼时舍美取善,以善权美。
在史诗《格萨尔王传》中,当格萨尔即将离开岭国而去被放逐的玛域时他唱道:
“物相不真是幻妄,外表内里不相同。
外表虽美内假的,这样的东西有三种:
看外表孔雀翎毛美,内不净剧毒满腹中;看外表懦夫武器美,胆子小怯狐狸一般同;看外表娼妓容貌美,心不真对人是假心情。
外表虽丑内里美,这样的东西有三种:
看外表苦行很粗鲁,内心里仁慈禀性善;看外表叔伯话严厉,意善良言把心暖;看外表麦穗有芒刺,在里面却是粮食最香甜。
”格萨尔的唱词集中揭示了内在美与外在美的矛盾,而其取舍的倾向则显而易见。
对此,民间情歌、谚语中也有十分明确的表现。
如“莫看山头高低,要看是否平坦;莫看情人面庞,要看情人心肠。
”“根子有毒的树上,花儿虽美有谁摘它?
没有知识的蠢人,外表虽美有谁敬他。
”“花美在外表,人美在心底。
”无论是外在的自然还是社会的人,在藏族审美观念中都突出强调其内在的品质、德行是第一位的,是决定对其取舍、肯定否定的关键因素,而与内在的善相矛盾的外在美则理所当然地被放在服从、次要的地位,必要时,它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它与内在美的悖离正好构成了对一事物做出否定性评价的根据。
当然,藏族审美观念在强调善的至高无上地位的同时,也希望美善的和谐统一,尽善尽美。
象格萨尔、珠毛、梅萨绷吉等形象一样,既具有内在的高尚品德,又具有外表的美丽。
但在现实生活中,内在善(美)与外在美的矛盾、不统一、不和谐是永恒的,因此,藏族以善为美的审美观念就具有了坚实的存在基础和永久的价值意义。
作者简况:
郭郁烈,男,37岁,西北民族学院汉语言文学系副主任、副教授。
通讯地址:
兰州市西北新村1号西北民族学院汉语言文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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