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量宾语和动词的类马庆株.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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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时量宾语和动词的类马庆株引言0.1由动词加表示时量的宾语组成的述宾结构有以下三种形式:
C1:
V+T看三天C2:
V+了+T看了三天C3:
V+(了)+T+了看(了)三天了C3中第一个“了”可以出现,也可以不出现。
0.2此类述宾结构的时量宾语有时指动作行为持续的时间(等了三天了),有时指动作行为完成以后经历的时间(死了三天了),有时指动作行为造成的状态持续的时间(挂了三天了)。
在这类格式中时量宾语的所指不同,是由动词类的不同决定的。
本文将给ClC3中的动词划类,揭示各类动词的一些区别性语义特征,说明动词的类对时量宾语所指的影响。
一非持续性动词和持续性动词1.1我们根据能不能加后缀“着”把出现在ClC3里的动词划分为两类,不能加“着”的动词叫非持续性动词,以下记为Va;能够加“着”的动词叫做持续性动词,以下记为Vb。
Va数量不大,常用的有:
死伤断熄完了(lio)丢来去回到坍塌懂中(zhng)入(入党)立(立春)散(散会)免(免职)溜(溜走)熟(熟了一锅饭)败并(合并)落(落价)结(结婚)没垮忌知道明白原谅合并出现成立批准出嫁投降提拔结束动词带结果补语组成的动补结构,都不能加“着”,也都可以看做Va。
如:
看见听见遇见解开离开分开办成画成记住提出修好学会钓着(zho)吃饱叫醒写完干完说明白打扫干净起来上来进来出来回来上去下去出去进去回去Vb数量很大,本文第二、三节还要讨论,这里先举一些例子:
等看买谈说查问考洗扫敲碰挖叨登表扬广播研究挂写种1.2C1C3对于Va和Vb两类动词的反应不同。
1.2.1Cl(Va)(即由Va组成的C1,以下仿此)和C2(Va)一般不能单说,而Cl(Vb)和C2(Vb)可以单说。
本文是在朱德熙先生指导下写成的曾在1980年北京大学中文系“五四”科学讨论会上宣读。
本文讨论的述宾结构是由动词加一般称为补语的时量结构组成的。
这种述宾结构的特点是C1能转化为C2和C3。
“暑假是一个半月”中的“是一个半月”不能转化为“是了一个半月”和“是了一个半月了”,因而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之内。
本文主要讨论北京话口语里的动词。
参看吕叔湘、朱德熙语法修辞讲话,中国青年出版社1979年版,第8183页。
邢公畹现代汉语和台语里的助同“了”和“着”,民族语文)1979年第2期,第85页。
Va中有些动词涉及的人或事物有时不只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动词兼属Vb。
如:
“死、断、熄(熄着灯)”,这是一种活用。
“敲、碰”等动词表示的动作本身不能延续,但可以多次重复,可以加“着”,因此可以归入Vb。
趋向动词是例外,可以说“去三天”、“出来一会儿”。
2C1(Va)*死三天C1(Vb)(这本书)看三天*丢三天(这口井要)挖两天*到三天(这篇文章要)写三天*塌三天(地图在这儿)挂三天C2(Va)*他死了三天C2(Vb)(这本书)看了三天*钢笔丢了三天(这口井)挖了三天*外宾到了三天(这文章)写了三天*房于塌了三天(这地图)挂了三天1.2.2C1C3中的动词是Va时,时量宾语总是指动作完成以后经历的时间,例如:
C1刚死一天就火化了手表丢两天又找着了C2刚死了一天就火化了手表丢了两天又找着了C3已经死了三天了手表已经丢了两天了如果动词是Va,情况就复杂了,这留待本文第二、三节讨论。
和Va的情形相反,Vb的时量宾语能指动作行为持续的时间,例如:
C1要等三天要看三天C2足足等了三天足足看了三天C3已经等了三天了已经看了三天了二强持续性动词和弱持续性动词2.1C3(Vb)的情形比较复杂,因为某些Vb类动词组成的C3有歧义,比较:
这本书看了一年了,还没看完。
持续那场戏我已经看了一年了,还记得很清楚。
完成图示如下:
动作开始说话的瞬间看了计时起点一年了图动作开始说话的瞬间看了动作开始计时起点一年了图在图I中,计时起点就是动作行为开始点。
“看”这个行为从开始算起到说话时持续了一年,还在继续。
在图中,动作行为已经完成,计时起点是动作行为结束点。
从看完的时点算起到说话时经历了一年。
下面的例子都有歧义:
吃了半个钟头了扫了半个钟头了喝了半个钟头了敲了三分钟了3谈了半个钟头了问了半个钟头了查了半个钟头了广播了两天了有些C3(Vb)没有歧义,下边的例子里,时量宾语都表示动作行为持续的时间:
等了三天了坐了半天了想了三天了睡了半天了注意(了)好几天了站了半天了管了好几天了琢磨了牛天了2.2我们把在C3里不产生歧义的Vb记为Vb1;把“看、吃”等能在C3里引起歧义的Vb记为Vb2。
Vbl是强持续性动词,如:
等盼坐-站躺睡歇病哭笑恨忍闷管躲避防当(当班长)该(该他十块钱)想盯玩儿追跟上(上学)占使用住(住平房)攥握捂搀拄扶搂抱挺吊悬找养(养鸡)胀惯(惯孩子)攒(攒钱)陪轮蒙转(zhun)淹抬举(举手)端押帮呼哧咕嘟扑腾嘟囊琢磨寻思寻觅(xumo)端相打量哆嗦抽搭忙活照顾折磨流行陪伴凑合就合培养注意担心心疼冤枉使唤耽误重复坚持磨叨耽搁叨唠操持担任张罗在1.1列举的Vb中,除了“等”以外都是弱持续性动词Vb2,第三节将专门讨论Vb2,这里就不列举了。
2.3Vb1和Vb2还有一点区别。
Vb2后面都能加“完”,C3(Vb2)可以变换为“是+T+前十Vb2+完+的”。
如:
原式变换式看了三天了是三天前看完的做了三天了是三天前做完的洗了三天了是三天前洗完的写了三天了是三天前写完的叨登了三天了是三天前叨登完的原式有两个意思,变换式只有其中的一种意思,即表示动作行为完成以后经历的时间。
C3(Vbl)不能做这种变换。
如:
等了三天了*是三天前等完的盼了三天了*是三天前盼完的睡了三天了*是三天前睡完的坚持了三天了*是三天前坚持完的忙活了三天了*是三天前忙活完的右面前四个格式不能说,最后一个与原式的意义完全不同。
三弱持续性动词的类3.1C1(Vb2)有的只有一个意思(A),有的有两个意思(B)。
比较:
这本书看三天我跟你说一会儿衣服得洗半天研究一辈子这么多肉,要腌三天才能腌完腌三天就可以吃了我借一个月也没借着最多只能借一个月A组动词(看、说)构成的C1在单说的时候没有歧义,动作行为是持续的。
B组动词(挂、淹)构成的C1单说时,既可以表示动作行为的持续,又可以表示动作AB挂半天才挂上去刚挂半天就摘下来了4行为造成的状态的持续。
“挂半天”既可能是“挂”这个动作用了半天的时间,也可能是让挂上去的东西在那儿停留半天。
3.2.我们把A组动词叫做看类,记为Vb21,把B组动词叫做挂类,记为Vb22。
Vb2l的例词有:
看(去声)听说学问教叫改做干造吵骂打揍偷抢挖抽演洗刷涮洒扫擦浇摘拾修翻拉拽推剪裁斟舀抹吃喝尝夸喊摸抹弄凿花削要求买商量告诉分析比较研究介绍举行批评表扬答应安慰广播应付咳嗽收拾叨登翻腾抖落打扫扒拉敲碰摔砍砸扔投闪跳蹦踢射Vb22的例词有:
挂摆搁插贴盛装腌铺锁开关包捆绑填盖种栽塞挤踩拿穿戴披梳扎系(j)烫(烫发)镶(镶牙)写印叠点(点炉子)缝存支(支上一根木头)租借赁3.3Vb21和Vb22还有一点区别。
Vb21加“着”只表示动作行为的持续。
如:
看着书挖着井说着话敲着鼓吃着饭收拾着屋子Vb22加“着”既能表示动作行为本身的持续,又能表示动作行为造成的状态的持续。
如:
挂着画写着字腌着肉四动词的类与意义的关系4.1由第一至第三节的分析,我们可以从带时量宾语的情况看出C1C3中的各类动词语义特征不同:
Va(死):
+完成),-持续Vb(等,看,挂):
十持续Vb1(等):
-完成),+持续Vb2(看,挂):
+完成,+持续)Vb21(看):
+完成),+持续,-状态Vb22(挂):
+完成),+持续,+状态我们不可能把每一类动词的全部语义特征都列举出来。
为了区别这几类动词,完成持续)状态三项已经足够了。
Va与Vb的区别在于讥能表示持续的动作行为,Va不能。
Vbl与Vb2都能表示持续性的动作行为,它们的区别是:
Vbl不能表示瞬间完成的动作行为;而Vb2能表示这样的动作行为。
Vb21与Vb22既能表示瞬间完成的动作行为,又能表示持续的动作行为。
二者的区别是:
Vb22可以表示状态,而Vb21不能表示状态。
4.2给C1C3中的动词分类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些多义项的动词,按甲义项属于一类,按乙义项又应该归人另一类。
如:
有时可以说“这个通知先写几天再擦”。
正挂着画,他来了动作的持续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状态的持续他写着字动作的持续黑板上写着挺大的字状态的持续他正腌着肉动作的持续)缸里腌着一百斤肉状态的持续5住
(1)停止(Va)雨住了半天了
(2)居住(Vb)楼房住了三年了走
(1)离开(Va)他走了三天了,你才到
(2)行走(Vb)竞走运动员走了一刻钟了,还没到终点跑
(1)逃跑(Va)他跑了半天了,追不上了
(2)跑步(Vbl)他跑了半天了,可还一点儿也不显累打
(1)摔碎(Va)茶杯打了半天了
(2)举(Vbl)打旗子打了半天了(3)打架(Vb21)这伙架打了半天了“走、住”等动词义项不同,归类也不同。
例如“走”作离开讲时是Va,作行走讲时是Vbl。
作Va用的“走”不能加“着”,“走两天”、“走了两天”不能单说;作Vbl用的“走”可以加“着”,“走两天”、“走了两天”可以单说。
“走了两天了”有两个意思,因为在这句话里“走”可以理解为Va,也可以理解为Vbl。
五动词的类和时量宾语的所指我们在第一至第三节里给出现在C1Cl中的动词分类,得到了如下的分类系统:
Va死类ClC3中的VVbl等类VbVb2本节讨论ClC3中的动词的类对时量宾语所指的影响。
5.1.由Va带时量宾语组成的ClC3只能有一个计时起点。
因为在语言心理上,Va类动词所表示的动作或变化是一瞬间就完成了的,Va动作变化的开始点和结束点是重合的,因此时量宾语只表示动作或变化完成以后经历的时间。
Cl(Va)和C2(Va)在1.2.1中已经讨论过了,下面举几个C3(Va)的例子:
完了三天了进来(了)半天了灭了半天了成立(了)两年了到了三天了批准(了)一个月了回来(了)两天了出嫁(了)五年了5.2由Vbl组成的ClC3也只能有一个计时起点,这就是动作行为开始点。
在ClC3中,Vbl总表示持续的动作行为,时量宾语总是表示动作行为持续的时间长度。
如:
C1C2C3等一会儿等了一会儿等了一会儿了坐十分钟坐了十分钟坐了十分钟了管两天管了两天管了两天了.想几天想了几天想了几天了琢磨几天琢磨了几天琢磨了几天了注意几天注意了几天注意了几天了5.3时量宾语与Vb21的关系比较复杂。
5.3.1C3(Vb21)如果从动作行为开始点计时,时量宾语就表示动作持续的时间;如果从动作行为结束点计时,时量宾语就表示动作行为完成以后经历的时间。
计时起点可以有两个,因而C3(Vb21)有歧义。
例见2.1。
义项没有列全。
Vb21看类Vb22挂类65.3.2在可以单说的格式Cl和C2中,时量宾语表示动作行为持续的时间。
如:
C1C2这本书看三天这本书看了三天我来洗一会儿我刚洗了一会儿这件事还得研究两天这事研究了两天我跟你说十分钟我说了十分钟5.3.3C1和C2后面加上谓词性成分,计时起点就有两种可能性了。
如:
A表现了第一种可能性,计时起点是“看”的开始点,“看”在Cl和C2中是持续的行为,时过宾语表示行为持续的时间。
B表现了第二种可能性。
计时起点是“看”这个行为的结束点,“看”在Cl和C2中是结束了的行为,时量宾语表示行为结束以后经历的时间。
有时语言环境不能帮我们判断计时起点是动作行为的结束点还是开始点,于是时量宾语是表示动作行为本身持续的时量还是表示动作行为结束后经历的时量,就不能确定了。
比如“看(了)三天忘不了”可作两种解释:
A.整整看了三天,印象很深,忘不了B.才看完三天不会忘5.4由Vb22组成的ClC3,都是既可以表示动作行为的持续,也可以表示动作行为的完成,还可以表示由动作行为造成的状态的持续。
如:
C1C2C3挂半天挂了半天挂了半天了腌几天腌了几天腌了几天了盛一会儿盛了一会儿盛了一会儿了开十分钟开了十分钟开了十分钟了ClC3都有歧义。
如果计时起点是动作的开始点,动作是持续的,那么,时量宾语表示动作持续的时间。
如果计时起点是动作的结束点,动作是完成了的,动作完成后经历的时间就是由动作造成的状态持续的时间,时量宾语就表示状态持续的时间。
5.5在C1C3中动词的类对时量宾语所指的影响,可以列成下面的简表。
(加方括号的是不能单说的格式所表示的意思,不加方括号的是可以单说的格式所表示的意思。
)参考文献:
吕叔湘、朱德熙.语法修辞讲话.北京:
中国青年出版社,1979邢公畹.现代汉语和台语里的助词“了”和“着”.民族语文.1979,
(2)(原载中国语文1981年第2期)Va死类Vb1Vb21Vb22C1完成动作持续动作持续完成动作持续动作完成状态持续C2C3完成动作持续完成Cl看三天就腻了C2看了三天就腻了ACl看三天就忘了C2看了三天就忘了B7提要本文研究造成“看了三天了”及相关格式的歧义的条件,分析带时量宾语的动词的语义特征、分布特征和变换反应,得到了一个新的动词分类系统:
非持续性动词死类动词强持续性动词等类持续性动词弱持续性动词(看、挂)文章指出各类动词的区别性语义特征和动词的类对后面时量成分所指的影响。
死类(非持续性)动词后面时量成分指动作变化完成后经历的时间,等类动词后面时量成分指动作行为持续的时间,看类和挂类动词后面时量成分所指不定,造成歧义。
看类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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