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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其平生所学,惟务识真,必为圣贤,不为乡原,力破夫无害从俗之说,猎较受赐之说,仕不为道为贫之说。
以为此皆圣贤偶有为而言,今纷纷为俗夫庸人借口,岂不大谬!
居恒,著《严师教戒),召神立腔子下,诲之曰:
“瑞乎,汝知汝之托形于天地间者乎?
天付完节,汝须完之。
毋宫室妻妾动心;
毋汹汹易操;
毋财帛世界,而中流不砥;
毋对人语雄,而愧影愧衾;
毋质冕裳、参狐貉,而有媚心耻心;
毋疚中而气馁;
毋矜能而讳医;
毋自许穷天地亘古今而不顾者,而终或不然。
有一于此,不如遄死。
”公执此以往,终身诵之,自谓圣人复起,不能易也。
然犹见时之人,紛然举俗说以进,惧夫纤节少徇,竟亦天地不肖子。
于是复撰《客位告辞》,与同志者共砥淬,而自号曰“刚峰”,以代箴儆云。
乃若居室之间,人所勿易,公独谓:
“于此不谨,性命之理即为之壅阏而不流,君子造端之道谓何?
”以故位内位外,刑家肃然,一切男女仆役,至老死不逾阃阈相往来。
处伯仲姻娅,恂恂怡怡,而坐立跪拜,则惟礼是娴。
有从子鹏,与公年相埒,同铅椠,同寝食起居,又同上春官,然言必名、事必禀,毋敢几微媟狎。
司徒郎二溪杨公子于乡为先达,年最长而于公之门为侄婿,相见间,公才弱冠,必持叔丈礼,不以长故贵故稍假。
在郡庠时独与一二同志辨学明古,即郡博且严敬,不敢问馈遗常例。
琼人士称为道学先生,相率师事。
公惕然,为作训说以诏之曰:
“今之学者,决状元进士于科第,人恒壮之。
此学奚自而来,圣贤以识真诲人,其说备在方册。
惟潜心玩味而踊跃于讽咏”,时举“仲由之不耻缊袍,盂子藐大人,伯夷之敢于非圣,服之心胸,往来不置,或者克养有机耳”。
其程文艺则曰:
“文不过如画师之写神者耳。
穷一生读书作文,而于国家身心毫无补益,何异宋人所谓‘可惜一生心,用在五字上’者乎?
”故公之用心,匪特耻为声诗,即古今文词,要以阐发性灵而止。
虽不禀古则而自成一家,大率如其人云。
嘉靖二十五年丙午,督学林公始刮目公文,已廉其行谊,大加奖賞。
适有所出妇许讼公,且诬装资。
林公诘问,以出妻令其可嫁为对。
至所诬装俱不辨,惟称贷倍偿而巳。
林公益重之。
己酉,督学蔡公继至,试题有“不曰白乎”之句,手公卷珍玩移时,因询知公微隐事,叹曰:
“兹所谓'
涅而不缁'
者非耶?
”是岁公举广东乡试,甫应癸丑一科会试不第,而当四十强仕,即毅然自决曰:
“士君子由科目奋迹,皆得行志,奚必制科?
”遂就教。
而琼方平剿黎岐,安戢未定。
公始举于乡,所答平黎策问,尝有开道立县之议。
得者已才公经济,至是伏阙上书,复申前说,其略曰:
“琼之黎,自弘治十四年迄嘉靖二十年、二十九年,凡三大举矣。
臣尝以为弘治间开道立县,可无嘉靖间两次大征。
即今大征后开道立县,可无岁岁雕剿,年年守戍。
”闻者韪之。
已下兵部议,覆献图说、计便宜,灿若指掌,而议竟寝。
已授南平学教谕,始至,申谕曰:
“教官非塾师比,职钦承明命,请以严师自处,诸弟子有一日之雅,当以从令自尽。
”乃首揭朱子白鹿洞五规、辅汉卿会粹六事,并摘乡原忠信廉洁之似,孟子不见诸侯之守,孔子申枨刚者之辩,反覆启迪,以发其真心,作其浩气。
毋论诸生讲读升散,必宿号舍,即其家冠婚诸事,亦禀请循礼而行,毋论行检,大节所系,乃兢惕,即减年微细,亦曰即此已陷于不诚不一之地,更学何事。
相见拜揖外,不许更持一货物进,而参谒礼仪,断断执会典宪纲,力以其身为标帜。
明伦堂不跪,道旁不跪,迎送郭门不出,上官至,一见后不复同有司作三日揖。
郡守诸大夫视学升堂,教官谒,左右跪,公居中挺立,诸大夫色艴,语侵曰:
“安所得山字笔架来?
”盖指公也。
公志在行道,而一入官区区礼节不见谅,谓此阙陷世界,何能有济,遂告休。
郡丞某恚公甚,欲听去。
太守某独愧悔曰:
“彼所执竟是,吾误也。
”时大司空朱镇山公为闽学宪,闻之,取赴正学书院修书。
公力求去,镇山公慰留曰:
“平生所学谓何?
所出谓何?
只争一跪耶?
”公乃留。
按院至延,率诸生候郭门,有分守道某先进,见公长揖不跪而谁之,侍者以海教官对,随令侍者物色公接按院作何状。
已按院进,公礼如前,分守道闻之,吐舌曰:
“今世有若教官耶!
”夫会典宪纲故事皆废格,而独创举于公,虽若不无骇迕,而理有同然,则固更相叹服,谓当于古人中求焉。
用是抗颜于南平,四余年所如一日。
而守相台察以上,咸鉴涵之矣。
闽中苦驿传,不命有司而独檄公酌议。
公谓:
“驿递之疲,千疮百孔,尽由近年关文冒滥所致。
今当一切裁其不合法例者,而复国初五马三驴之法,此为上策。
乃若因职级崇卑以为应付多寡,而借关不行,中策也。
禁止迎送劳扰,而就中稍为调停节减,以求谐俗,下策也。
”盖中策下策,公已谓非国初之旧,然皆救时急务,故特举之以为闽计。
明裁革必可行乎!
而公之由县令以至巡抚,则固从上策矣。
戊午春,擢知淳安县事一履境,睹痛苦万状,询所以,叹曰:
“天下事都被秀才官做坏了,岂直不才贪残,剥充囊彙,即贤者亦乡原正道,交战胸中,穷竭膏脂,博交延誉,乃辄归咎朝廷,征赋烦不可为,何也!
征赋既烦,各有定额,去什一未远。
而额外无名可省不省,朝廷为之,抑诸臣为之耶?
”于是申饬所行事宜,而先为明其意,若曰:
“知县,知一县事也,上而朝廷吾父母,中而抚按藩臬僚属使客卿士夫吾长兄弟,下而吏书里老百姓人等,吾子姓遇之,各有正道。
若谓止可洁已不可洁人。
洁人生谤;
谓凡所行不可认真,认真生怨取祸。
不顾朝廷之背否,而以乡原之道待其身;
以乡原之道待吾子姓吾长兄弟,浮沉取名,窃取官爵,非知县也。
”而丞、而尉、而师儒、而里老、而生员、而吏胥,为各申饬。
谓:
“自吏胥而上,谁不身任民物之责,与有民社之寄,独奈何自营私为也?
”即其所宜,著为洁令。
名曰《淳安政事》。
盖自信其粹乎圣贤中正之道,我祖宗颁行画一之制,相与执守之。
其自奉也,俸薪外丝毫不侵。
虽家僮亦令樵采。
庭甚清闲,吏书无事,亦听其从农从商。
里甲,故用银每丁至四五两,公只征二钱有奇。
百凡用度,取足于是。
至上官檄县取金馈境内士夫,旧多委曲应之。
公惟于其赎锾内理焉,有则送,无则已。
抚按出,例阴遗其吏书。
谓无此则祸且至。
公独日:
“充军死罪,宁甘受,安可为此穿窬举动耶?
”津要知厚有馈问,外官入京有交际,谓要做官不得不如是。
“尽天下而不为上官之赂也,岂尽不迁!
又尽天下而惟上官之赂也,岂尽不黜!
安可自以其身甘沟壑也!
”淳故多淫祠,社学独缺,公毁祠宇以为社学,欲尽如洪武六年令乃止。
而作兴士子以道义,不以势利,间有援例上粟,必谕之归于正焉。
维时都御史鄢氏,挟权相总制八省鹾政,威焰赫甚,其子过淳安索夫马不与,怒捉舆台,非理凌虐,甚至倒而悬之。
公不顾,密执鄢关防诈伪中所云,中文得鄢批,悉捕按如法。
先是鄢宪令巡历所至,务为节省,而其实不然。
大率有司皆穷极淫靡以事之。
动费千百。
计程只一日当至严,严守相戒,盛为供具以待,公独上禀帖曰:
“传闻所至与宪牌异,欲从宪牌则惧招尤,欲从传闻则恐违宪。
下邑疲敝。
未知所从。
”鄢匿笑而署日“照宪牌行”。
然迂道去,不过严矣。
严守闻鄢且至而中止,疑之,已知公具禀之故,虑祸且不测。
盛怒待公入见,辄踞坐击案曰:
“几大官,敢尔!
”詈不停口,公惟敛容长跽,无一语辩,气稍平,起揖而退,亦无后言。
迨鄢事竣,严诸官故无害。
太守见谢曰:
“好了淳安百姓,难为汝,难为汝。
”然鄢虽愧屈公而阴嗾其私人袁巡鹾曰:
“不驱海强项,何以持风宪体乎?
”袁既受颐使而按淳,又见公迎送不远,供应不隆,有所钧付不唯唯应,谇曰:
“汝即欲学府官样,还未?
还未?
”已而公给由申呈,驳云:
“方呈给由,已为升任之状,不准考。
”竞论。
然公无事可指摘,寻有通判嘉兴之命,又以袁论之故。
仍以原职改调。
公听调赴部,朱镇山公贰铨曹矣。
隆冬盛寒,公见犹服丝且敝。
朱公曰:
“即贫不能制一官服耶!
”公始易一黄石绢。
朱公为言公清望于冢宰严公,而其邻邑兴国适缺令,遂改公补之。
公抵任,察地瘠民贫,岁征不满什之伍,弊在浮粮。
乃条八事上南赣都御史吴尧山公,次第请行,而独急清丈。
清丈甫毕,而报升户部云南司主事。
盖镇山公力也。
公将赴部,太恭人怯北寒,思归亟,不得已,发王恭人携二男三女扶侍以归,而轻身挟二仆北上。
既视事日,见肃皇帝晚年玄修,大小臣工,率勉强道服将事,乃慷慨上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以明臣职。
盖为身家心与惧心合,臣职所以不明。
求长生心与惑心合,君道所以不正。
故以尧、舜、禹、汤、文、武之治责君,欲洗数十年君道之误;
以皋、夔、稷、契之辅责臣,欲洗数十年阿君之耻。
其间批鳞逆耳,侃侃数千余言,自许于有犯无隐之义。
国史盖详载之。
公是疏出,一日而直声震天下。
上自九重,下及薄海内外,无不知有所谓海主事也者。
疏始入,即访同乡庶吉士王先生于玉堂公署,相见间自分必死,首以后事为托。
询其所由,袖中出奏章一通,人方危公,而公且谈笑自若。
至所遗后事,惟白金二十两。
曰:
“死于尔乎殡,还我首邱足矣。
”已而对酒论文,谈古今治乱兴衰之故甚悉,至语及士大夫立身行己,惟以事事认真,集义养气为主。
徐而曰:
“今之医国者只一味甘草,处世者只两字乡原,古治之盛,何由而见?
”语毕,从容赴朝房席稿待罪,鼎镬自甘,绝无几微可怜之色。
王先生者,即今宫詹忠铭山,故尝为予言之。
嗟夫!
死生之际亦大矣,而公就义从容若此,岂市直沽名徼幸于一试者哉!
’疏入为乙丑冬十二月,逾年丙寅,数月不下,时有厂卫人在公左右,侦食息暨所如往,而公则终日孑孑然,无所顾畏。
上方愤懑,一日忽下公诏狱论死,中外相顾失色。
而会尚宝何公为司务,时上疏力救公。
亦几死。
然窃闻公疏入时,上创览,怒甚,抵其章于地。
已复取置御案,日再三读,为感动太息,称有比干之忠。
又密谕辅臣华亭公云:
“今人心之恨不新其政,此物可见也,他说的都是。
”语在《华亭集》中。
然则肃皇帝曷尝有死公之心哉!
谳狱虽上,而竞留中,意亦以渊矣。
腊月几望,肃皇帝上宾,庄皇践祚,首奉遗诏出公于狱,复原职,寻改兵部武库司主事。
丁卯改元,晋丞尚宝,四月丞大理右,七月转左。
适有波罗之役,奉使回省,公遵令甲行出使礼,三司诸公率以乡官忽之,而公自处甚峻。
学宪罗公,尤相龃龉。
至以私郄沮太恭人旌节事,公亦不为之屈。
十一月升南京右通政,复迎太恭人就养,而王恭人始偕来。
己巳春正月,改通政司右通政,提督誊黄,六月升右佥都御史,奉敕总督粮储,巡抚应天。
抚故与按并弹压一方,欲有规划,必衡骘后行。
公则谓抚按各有专责,不得越俎相侵,乃独以昔所为教南平者、令淳安者、令兴国者,稍加润色扩充,为督抚宪约。
意盖主于斥黜贪墨,搏击豪强,矫革浮淫,厘正宿弊。
令既布,严乎烈日秋霜,风物顿易,郡邑吏凛凛竟饬,若非往日人。
赇者则望风解印绶去。
权豪势宦,敛手屏息,至移他省避之。
有显者赭其门第以居,_闻公明日将至,一夜遂易而黝。
监造中贵某,素骄横侈纵,出入肩舆八人,驺从甚都,一见公即内愧贬损,不能自安,所用肩舆人遂减其半。
吴故有淞江,汇震泽入海,濒江田亩灌溉宏多,已被潮啮淤为陆。
议浚者屡,迄无就。
民有谣惟是海龙王始开得耳。
至是公议开,实应民谣。
而按院某者,先是恶公压已,每事不与之商议,乃于此举,故为相左,且欲按剑寻其后。
公不顾,毅然独以身任之,措处公羡,召募丁作,乘轻舸往来江上,督畚锸,不旬月报竣,计费甚省,且役成而民不知劳。
按院某惊讶窃叹曰:
“万世功被他成了!
”至今姑苏民无不德之。
独以公在任不久,未及大究其施为憾焉。
江以南贫富相倾,弱者率投献田地豪家,以为奸利。
而仳离瘠苦之状接于目,侵占争夺之讼聚于庭。
公气勃勃,下令受献者悉退还,或许赎。
即恩厚如亭亭相公家,亦义劝其退田不已。
盖公尝论:
“欲天下太平,惟有井田一法,井田之卒坏而不复,惟有亟夺富民田一言,至于不得已而限田,又不得已而均税,下下策矣。
然犹井田遗意。
”故其两制疲邑,皆用清丈。
兹又令献鬻还赎,意亦仁哉。
顾势豪沿袭,腹诽唇稽,竞以夺富民田中公,而舒、戴给事章交至,解抚事,专督南京粮储。
方巡抚候代而粮储裁革,实以计去公也。
公以庚午四月回籍,闭门却扫,为终焉计,自始仕至此十八年,所禄入仅买居第一区,值一百二十金,祖田十亩外无益。
惟万历乙亥,治太恭人葬事,兵宪陈公助赙金,始斥置墓田数亩耳。
居恒称不给,而交际所入。
辄周戚?
星贫乏,未尝自私。
邦大夫戈戟相属,咨民瘼,问行政得失,必鲡鲡为正言之。
耻面谀,亦罔及其私。
曾有吏书算田亩,阴为公减一亩八分,公清出不谓其厚己,必鸣而正之。
山水诸癣,一无好,而惟喜读书,其所著述如《泰伯》等论,多破除俗谬,而犹喜引进后学。
家居十余年,日为课艺文说经义,或馁困,时以手撑腹,言无倦厌。
即相送出门,犹立谈移晷也。
平生大有用世志,尝读《严子陵传》,至横足帝腹事,叹曰:
“吾人一身备万物之理,则当以万物一体为己任。
士君子出处何常,视所遇何如耳。
有君如此,安忍负之乎?
”归未几,而荐者踵至。
都谏雒泾坡等会荐,有“忠贯日月,望重华夷”之语。
而吏部具覆,奉上命:
“遇有员缺,相应酌量起用。
”逾年万历改元癸酉,又奉今上命,“遇有两京清散员缺推补”,时盖籍籍望公起矣。
嗣是御史若詹、若龚、若梅、若王,都御史若郭,给事若王,各具疏荐,而最后甲申十二月,邓按院纯吾上疏特荐,上曰:
“海瑞既屡经荐举,查有相应员缺,即便起用。
”不逾月,推通政司左通政。
上又曰:
“再查相应员缺起他。
”逾年乙酉正月,起金南台都御史,未至,以为南吏部右侍郎。
举朝缙绅,无不羡主上特达之知。
而海内闻公起,亦谁不举手加额,独惜其起稍迟暮。
’盖公是时年已七十有二矣。
公以二月闻命,即束装就道,或劝公盍姑辞诸,公则谓:
“主上有特达之知,臣子不可无特达之报。
区区虚袭,奚取焉!
”遂启行,自琼台至蚬冈,家仆皆徒步,有一小僮,亦只携附前舆。
不与马。
又自五羊至上新,惟坐一小船,寂寂过,多无知者。
五月履任,冢宰邱月林公未到,公署部事,见兵马司票取坊上人办公宴百物,又见该坊送各衙门取应票共三百余纸。
叹曰:
“夫以五城之人,当一京千百官出入用度之忧,诚难而苦矣。
吏部既长六曹,安可不念先百姓。
”遂张示禁革。
故办事官吏,有输银公费,并新任有贺礼,一切革除。
尝思念方今主圣臣良,千载一时,而吏治民风犹如先日。
因疏乞骸骨,并陈一日治安要机。
谓欲安百姓先守令,欲督守令先司道,欲督司道先抚按,而致望于阁部诸大臣,归本于君身,治安之要,诚无易此。
顾独愤贪残满载,论劾不止者。
盖起于改枉法赃八十贯绞律,而从杂犯,准徒许赎,非重刑决不能惩,以故援霍文敏请复枉法律疏,而因及国初尚有剥皮囊草,特以明其言必可信,而观者不察,遂谓欲复剥皮令焉。
且历举今政以责难于君曰:
“愿皇上以茅茨土阶之心居九重金阙,持智者行所无事之术御一日万几。
见尧舜毋见天子。
”意真语切,而近于戆,即帝心亦且难之。
盖疏上为甲申二月,而是时则又有南京右都御史命矣。
公用世极锐,上用公亦极锐,浃岁三迁,成属睿眷。
自此疏一出,忌信参焉。
而梅、房御史遂凭借雌黄。
房则大肆诋击,公质不胜房。
惟是彭君遵古、诸君寿贤、顾君允成三进士上疏申救,乃足以抉发奸邪而保全忠直耳。
公于时虽拜命履都御史任,而归志已决,屡疏乞骸骨。
第国是未淆,主眷未衰,火甲、夫差,方题议未定。
时且大计,故迟迟焉。
大计苦于爱憎丛烦,是非难一。
公独与冢宰李公,秉公持正,毋纵毋苛,众咸服之。
、至于火甲,止为地方防守,原无杂差。
今则一京千百其官,率于兹焉取用,虽节题革亦竞废。
公乃一正之于官民界限,使官不侵民,民不病官。
总之为简可照顾一册,使上以稽下,下以应上,留都民若弛重负,出汤火矣。
而公意犹以未尽如京师为歉云。
比夫议既定,归志益决,贻不佞龙书日:
“七十有四非做官时节,况天下事只如此而已,不去何为?
”龙复曰:
“此两语足以决去就矣。
”盖六乞骸骨不得允,竞以丁亥冬之十月十有四日,卒于留都。
恸哉!
卒之前三日,兵部送柴薪多耗七钱,犹扣回。
病不药,临危,男仆犹不入内,无一语及身后事,独抱真纯以还。
检箧内仅禄金一十余两(一作一百五十一两),绫、绸、葛各一。
微都御史王公麟泉率诸御史捐金治具,何以归乎?
子姓兄弟,既无一在侧,虽有二媵四仆,又愚弱不任。
而更衣、沐浴、含敛,悉都御史王公,左右襄治则诸御史。
噫嘻!
公何以得此于诸公哉?
南京诸缙绅见公卒,相顾悼日:
“天不佑善,俾正人气夺。
”百姓奔相告,扶服悲号,若丧慈母。
十一月六日讣至。
无论识不识,更相悼曰:
“安得复见若人?
”上闻。
为之咨嗟缠恻。
申命秩宗考典礼,祭八坛,水衡致金钱,庀窀穸,遣行人许君子伟往治葬。
太宰议赠官,加太子少保。
太史易名谥忠介。
盖上之笃念直臣,恩厚如是哉!
公生于正德八年癸酉(一作甲戌)十二月念之七日,享年七十有四。
配王氏,封安人,继封恭人。
前娶许氏,生二女,出。
后娶潘氏,不越月亦出。
侧室二,邱氏、韩氏。
人之口实公者谓公此处认真太过,至六娶七娶。
不知公娶惟三而慎选,辄易则侧室。
其出其死,抑亦所遭不幸,乃其中尚有人不能堪者,而公且安之也。
予男二,长中砥,次中亮,皆王恭人出,一十一岁,一九岁,以公在狱时殇逝。
晚又生一子中期,邱侧室出。
三岁而殇。
从弟明,有仲子中适伦序应继公,虽未立,而起官时属以家,则继者必此子也。
女三,长适莲塘张筠,次适林知县子林岳,皆许出,三适郡学生周维诚,王恭人出。
呜呼!
公之出处生死,其关于国家气运,吾不敢知;
其学士大夫之爱习疑信,吾亦不敢知;
第以公之微而家食宴私,显而莅官立朝,质诸其所著严师教戒,一一契券,无毫厘假,孔子所谓强哉矫,而孟子所谓大丈夫乎!
古今一真男子也。
论者概以性甘淡薄,有采薇之风;
天挺忠贞,有扣马之节,谓道似伯夷,信矣。
然其视斯民由己饥寒,耻其君不为尧舜,言动必则古昔,称先王,莅官必守祖宗成宪,挫折不磨,鼎镬不避,即伊尹奚让?
望之如泰山壁立,就之如春风太和,接谈无疾言。
无遽色,临难无郁气,无忿容,棰楚子弟、挞臧获,亦不见其厉色严声,即柳下惠奚加?
特其质多由于天植,学未进于时中,任事不无或过,而隘与不恭,盖亦有焉。
公所莅成口碑尸祝,所至皆争道塞途,瞻望之,处留都时,有不识姓名远方老者。
求供扫除一月二月去,又有相率求貌公像以去,学士大夫亦有焚香事公,每事必卜,如罗浮叶装斋者。
而不佞龙居门下,既弗克护公归,又弗克严事公,谓之何哉!
公始至留都,遣诫曰:
“吾尝怜贤亲不砥柱中流,落入俗套。
”三复斯言,凛若严师教诚在上矣。
用是技泪引述,深自针砭耳。
乃若所以不朽公于幽,而劝下天于明者,则以俟夫立言君子。
巡抚湖广等处地方赞理军务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同邑门下生粱云龙泣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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